眼看自己躲来躲去,体力消耗过度,没办法了。落然拼尽全身力气跳到对方身后,抡起一根铁棍向对方的后脑砸去。那个沉魈终于倒了,但,只是暂时昏迷。
只是一个就这么棘手。落然望向白压压的一大片,咽了口唾沫。
青碎却圆咽无声,初面驱惊瞳。衫披幽人往来风,群影正相逢。
是的,那抹青色不知源于何处,却那么淡定从容地展在黑与白中。落然打倒那个沉魈的第四秒,瞧见了那抹青色——约三十个穿青衫的人各手握一柄剑,挥舞着去吞噬那帮沉魈的血。其中有男有女,带着气势而来。
士兵中有人呼喊:“南庾寻慕的人来帮忙了!”
然白袍依旧飘飘,沉魈们依旧毫无表情。穿布衣的百姓,穿铠甲和青衫的所谓正义者在他们眼里全都一样,只是主人要求捕杀的猎物。落然看着他们的神态,竟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高贵”二字。
如一条已经被污染的河流,同时有两股铜色与青色的青色注入。但似乎……两股清水因缺乏强大的力量或源头供应不足,随着距离的增加,量越来越少,颜色越来越淡。几乎是十个士兵或两个南庾寻慕人的死亡换来一个沉魈的埋葬。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声音,在无数个混乱的搏斗场面中那么清晰:“可恶!只是些寻慕庄中的初级者。撤……撤……撤!我可不想死!”“撤”字一出口,铜色立刻溃散,青色也被迫进行“战略中心转移”。
通向村外的那条小道热闹起来,平时很短的路程现在感觉那么长。兵器碰撞与丢弃的声音,杂碎的跑步声。落然混在为数不多的村民里面,跑向村外。
而那些沉魈并没有追向村外。他们只是停在村口,失了表情,冰冷的眼神射向慌乱的忙于逃跑的人群,连轻蔑地笑一下都没有。他们的目的似乎不是杀人,而是占领土地。剑入,村静。
郊外,淡绿的地平线氤氲着雾气,万物包括那仓皇的人类都落下来喘息。
士兵们喘着粗气,望着青色消失在夜的深处,生着不满、牢骚、愤怒,许久憋出一句话来:“寻慕庄的人还不是废物!”约有一年了吧,这支卫队吃香喝辣,每天拿着长矛冲百姓吆五喝六,砸饭馆、进赌场,哪里还记得起战斗的残酷。此刻,他们除了眼睛在骨碌碌地转,如雕塑蹲坐在地上。
云遮月隐。
“混蛋!刚才你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才跑来献殷勤!”卫队长一把揪住给自己送水的那个士兵的胡子,恶狠狠的样子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毫末队长……”,送水的人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我……我一直在顽强抵抗呢,不信你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沉魈的人头。那颗人头断面处还不断渗出鲜血,双眼空洞,泛着冷。
落然一见那人头,立刻无语,竟然忘记了恐惧。她心里发笑:“大哥啊,你把我打昏的那个沉魈的头割下来献给上司,是个向上爬的爬竿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