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凝正忐忑不安地走在上灵衍山的小路上,连翔云都不想驾。
昨日这样被罗影说了一通,白凝也想明白了,逃避总不是个法子。可不知怎的,还是想走慢点,再走慢点……
好吧,白凝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窝囊。
方才罗影还问她需不需要他同她一起,被白凝委婉地拒绝了,她说:“这近千年来麻烦你照顾了,怎好意思再来劳驾你?”
实则,她是这样想的:我在天庭的窝囊事反正也已经被知道了,所以,同罗影干下的荒唐事,绝对不能再被知道!
于是乎,白凝现在正一个人走在山路上。
灵衍山不愧是女娲娘娘避世之处,灵气异常旺盛,一路走来,鸟语花香,白凝望着熟悉的环境,忽地就感到了亲切感。
她这样想:我又不是去瞧公婆,而是回家,回娘家啊,紧张什么!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她还没嫁呢!
几番思绪下来,忐忑之感就少了许多。
忐忑之感少了许多的直接后果是,白凝开始心安理得得欣赏起久违的景色来,那神情与凡间衣锦还乡的状元郎如出一辙,也与下乡考察的官员有异曲同工之妙……
瞧见一白兔跳过,白凝兴奋地赶上,伸手抚弄它道:“大白啊,我回来了,想我不?”
白兔抬头,长耳耷拉,目光鄙夷地瞧着她。
白凝一怔,随即又笑开颜,“哎呀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了,你是二白,对吧?”
白兔依旧神色鄙夷。
“也不是?三白?四白?五白?”
“她是去年刚出生的兔崽,大白七百年前就去世了,二三四白都已经修炼成形,二白三白下凡尘历劫去了,四白五白在灵衍山上,只是五白还是兔形,不过会说话了。”
白凝抚弄白兔的手一颤,缓缓起身抬头,瞧见苕琳正站在前方,怔怔地瞧着她。
白凝干笑两声,“变化真是多啊,呵呵,好久不见了呀苕琳,还好不?”
苕琳身形忽地一闪,瞬时,白凝发现自己的脖子正被一双柔荑死死地卡着,然后眼前的俏脸剧烈地晃动起来。
“你丫个窝囊废,才知道回来啊你!”声音已是带上了哭腔。
“哎哎苕琳……苕琳有话好说你别晃我脑袋啊!”
苕琳听到白凝的呼喊,才停下手来,通红的双目愣愣得盯了她半晌,又猛得将她扯向自己,死死地抱着她,啜泣着呢喃着“泌蕖,泌蕖……”
白凝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别哭啊,我不是好好的么……”说着自己也哽咽了。
二人拥抱了许久,终是把自己的眼泪收了回去,苕琳缓缓放开她,一本正经道:“放心吧泌蕖,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白凝忽觉心中陡升一股暖流,睫毛颤了颤,轻声道:“苕琳……”
“别怕,泌蕖,天帝天后没什么好怕的,真不好收拾了也还有女娲娘娘呢!”
“其实当年……我也干了混账事,锁妖塔都劈了……”白凝支支吾吾。
“劈得好!”苕琳长袖一挥,豪情万丈,“不劈了它难不成乖乖被关进去吗!”
“也是哦……”
“好了,你不要担心了,”苕琳拍拍她的肩,柔声道,“走罢,大家都在山上等你呢!”
“咦,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不会知道我回来了?”白凝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惊骇道。
“是啊!”苕琳便拉着白凝往山上走边理所当然地回道,看着白凝瞪大的双目,又莫名其妙地道,“怎么?罗影没告诉你他昨天就都跟我说了?他还让我放心来着,说会把你劝回来。”
白凝眉尖挑了挑,心中不知骂了他几百回了。
苕琳继续道:“哎,别看他是魔君,其实我觉得吧,他挺好的,绝对不比那个宇晔差,不对,是比宇晔好上几百倍!”
白凝细眉又挑了挑,她怎么没发现他好了?
只是白凝在苕琳突然止步对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停止了暗自肺腑,“怎么不走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苕琳手抵着下巴,笑嘻嘻道:“你两人厮混了一千多年,果然是有夫妻相了啊,连挑眉毛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有吗?”白凝反问,倏地又反应过来,“夫妻相?你果真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说着剜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哎我真觉得罗影挺好的,你看他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要不要考虑……”
“闭嘴啊你!”
“我说真的……”
……
二人一路向前,期间斗嘴不断,同千年前的情形一般无二。
等到了灵衍殿前,一帮故人已是在那里相迎了,兔仙四白,还是兔身的五白,松树老头,拖着长尾巴从水潭里走出来的蛟龙大青,百灵鸟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