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顾清琛,她不合时宜的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用手指摩挲着衣服里的那粒纽扣。
见她不答话,顾清琛脸上的恼怒之色更甚,一把将她从小沙发上拉起来。对面的温先生出声制止,却换来顾清琛不客气的怒瞪。
“跟我走!”
温先生艰难地起身阻止的时候,顾清琛已经拉着夏至出了门去,他生平第一次这样懊恼自己的不足。
“放开我!”许是清琛没有料到她会反抗,抓得并不牢,夏至一甩手就挣脱了顾清琛的手。
“方夏至,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清琛的恼怒并没有平息,反而因为夏至的反抗更甚。
“你不是看见了!还要我回答?”夏至的口气不善,直到回答完,她觉得自己的口气重了些,想要开口缓和下气氛,“我是来这里相亲的。”
“相亲?你不要告诉我,你大老远从阿根廷回来,谁都没有通知,就是为了跟里面的那个小瘸子相亲!”顾清琛一手抓住夏至的肩膀,一手遥遥地虚指着咖啡屋的方向。
“小瘸子吗?他只是腿脚有些不方便而已。”夏至低低地呢哝了一句,怒气冲天的顾清琛完全没有留意到夏至的情绪变化,半晌,谁都没有说话,“那么,你是在关心我吗,顾清琛?”
显然没有料到夏至的思维会这样跳跃,顾清琛有些手足无措,她眼神里的真挚让顾清琛害怕,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清琛就偏开了头,避开了夏至的眼神,“你是我……姐,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这个世界上,方夏至最爱听的话有很多,但是她最不爱听的只有一句,只是顾清琛的一句“你是我姐”,夏至冷冷一笑,抬手打掉顾清琛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清冷地瞥了清琛一眼,径自走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顾清琛懊恼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时隔五年,在小咖啡馆,他就坐在她的背后,只是听着那个声音,他就感觉像是夏至出现在自己跟前,她的一句“叫我夏至好了”确定了他的臆想。他是真的很生气,本该是在阿根廷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居然回来了,却没有告诉他!
夏至心里很乱,见到他,她心里半是喜悦,半是忧伤。信步走到陌生的写字楼下,夏至微微侧头就看见墨绿色的巨大玻璃窗里映衬着自己的身影,她突然想到了五年前在舞蹈室练舞的情状。
将裙角绑上,及踝的裙子就变成了膝盖之上的短裙。夏至纤手往上柔柔地伸直至头顶,对着窗户重新跳她曾经拿手的伦巴,前前后后的基本步子。路人的讶异眼神没有让她觉得畏缩,她只专注于玻璃窗里的自己。那里面的她跳得就像是五年之前一样优秀,毫无破绽。只是五年前,她的脚下着的是一双十二公分的粉白色舞鞋。
太过专注于镜子里的动作,夏至没有留心到路边的黑色路虎里坐着个漂亮的邪魅男人。
刘彦在车里看着那个绑着裙角的女子火热地跳着伦巴,随着她的动作,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打着节拍。
一个简单的二分之一旋转,以前夏至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此时却牵扯着她脚踝,一阵酸疼,无力地跌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不行吗?就算装的再像五年前,她还是没有办法像五年前那样自如了吧!
夏至撇撇嘴在心里自嘲:五年前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绽放光彩的“冰山美人”方夏至尚且被顾清琛无情的送到阿根廷,何况是现在连一整套简单伦巴动作都做不完的方夏至。
“小姐,你没事儿吧?”刘彦的手大方地伸到夏至跟前。
夏至也不矫情,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刘彦的手心,借着他手上的力站了起来。
“谢谢。”夏至低着头边解裙子上的结,边向刘彦道谢,眼神却始终没有分给刘彦。
对于夏至的无礼,刘彦只是笑笑,“不客气。”
他的大度倒是赢得了夏至好感,抬起头来看了看。刘彦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略带麦色的皮肤,跟顾清琛的白皙不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不若顾清琛的眉眼狭长;穿着一身合宜的灰色西装,是顾清琛喜欢的颜色……
阿根廷人不好灰色,但喜着正装,整整四年她的世界里很少出现灰色西装。无疑此刻他的灰色西装之于她是吸引眼球的。
夏至几不可察地摇摇头,她又在不自觉地将她见到的男人跟顾清琛做比较了。她跟刘彦之间短暂而有礼的道别并无其他。
回到有些简陋的出租房,夏至扔下包就放任自己躺在床上,想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