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的气温本来就比大黎高,虽然只是二月底,却到处都不仅仅是草长莺飞了。柳绿花红,蜂飞蝶舞,山风之中都满是清新的味道,令人身心舒畅。
宋离月已经是第三次撞到慕邑的后背上了,她揉着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抱怨道,“你怎么又停下来了啊?”
慕邑回头看她,“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在找什么?”
宋离月操心地把手里提的篮子往他面前递了递,“我不是在找治疗风寒的草药吗?你说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哦,不对,你说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肯定是不知道操心这些。”
慕邑看着她手里提的篮子已经躺了好几株草药,薄唇含笑,“那我出点力气,帮你提着篮子。”
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他的话一落,宋离月就把篮子塞到他的手里,背着手哼道,“还算你有些眼力见。”
慕邑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篮子,眸中的笑意蔓延至眼角。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头顶处的花瓣簌簌而下,眼前花雨纷纷,宋离月一下子愣住了。
花瓣纷纷而落,恍若丝雨。这,不是话本子里的经典场景吗?
她仰起脸看了看那漫天的桃花花瓣,满脸的欣喜,感觉这个场景特别适合念两句酸诗来应应景。
身边不是有个行走的诗词集册吗,宋离月捅了捅身边得了风寒还能风姿翩跹的慕邑,“念几句应景的诗词来听听。”
慕邑垂眸看她,见她流眼泪流得有些肿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心里头一柔,低低念道,“苑外江头坐不归,水精宫殿转霏微。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纵饮久判人共弃……”
宋离月“嘶”了一声,打断道,“换一首喜庆点的。”
左右无事,慕邑也就从善如流,伸手从她墨黑的发髻上捻起一片娇红的花瓣,“茂绿林中三五家,短墙半露小桃花。客行马上多春日,特叩柴门觅一茶。”
宋离月听着点了点头,“最后一句真是好……”
说着,她忽然转身,把手里刚摘的一小束桃花插在慕邑的耳畔,左右看了看,咯咯笑出声来,“慕邑啊,我就说你打扮起来,可是比姑娘家还要娇俏。”
风儿渐止,漫天的花雨也渐渐停止,宋离月的发髻上,还有身上落了不少,她笑着垂眸,捻着花瓣看。
慕邑伸手把她插在他鬓旁的桃花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视线又重新挪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她昨天冒雨而来,身上的衣裙全部淋湿了,今天换上的是慕邑的衣袍。
男子的衣袍很是宽大,她穿上一点也不合身,纤细的手在宽大的衣袍下更是显得小巧。衣摆过长,她稍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到,走路的时候不得不小心地提着衣摆。
这也是没有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一处荒置了老宅子,要不是风衾手脚麻利,屋子几乎不能住人的。即使找出什么衣物来,宋离月也不敢穿,好在昨晚她撑着病体还是把贴身衣物给烘干了穿上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舒不舒服了。
最后,还是慕邑看不过去,到处翻了翻,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一匹青色的粗布。宋离月看了看,应该是这家贤惠的女主人自己织的,虽然不精致美观,可这种粗布做成衣裙穿着很是舒服,且很结实。
宋离月给洗干净,放在外面晾晒着。今天的阳光很好,不用等到下午应该就可以晾干,到时候裁剪一下,先做上一身对付着。
毕竟慕邑的衣服,她穿着不合身不说,也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