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看慕邑的眼睛,宋离月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慌乱地遮住手腕处的那抹伤痕。
这是慕邑亲手所伤,如果不是慕清光府上的巫医医术高超,她的左手就算是废了。
即使不会对日常生活有多大的影响,但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只手如果不能精准地拿捏力道,就等于废了。
“你是认出这个伤痕,才识破我的身份?”
后退一步,宋离月不甘心地出声问道。
慕邑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忽一笑,“是啊,我的冰刃蚕丝造成的伤痕独一无二,我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初次见面,仓促之间,宋离月只顾得在腕处的伤痕上随手用姑娘的螺黛和胭脂,沿着那道细细的伤痕画了一条细细的腊梅枝条。青色螺黛为枝干,红色胭脂为花……
纵使她再小心翼翼,可终究有自己力所不能及之处。
宋离月按了按左手手腕处的伤痕,语调艰涩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为何还要这样问?
难道知道他是从一开始就认出来,她知道了他也是演戏给自己看,然后她就心安理得,不再内疚自己骗了他这么久吗?
她内疚的不是欺骗了慕邑,而是内疚自己欺骗了那个对自己真心以待之人……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从我在那条花船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慕邑看着一身黑衣的女子,苦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喜欢的姑娘,竟然就是大黎新主徐丞谨欲要封后的宋氏之女。”
对于慕邑一口道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宋离月没有丝毫的吃惊。
她知道自己随口诌出来的身份,经不起他的细查。何况如今闯的进玉亭台阵法,被抓个正着,所有的一切都藏不住了。
“宋氏之女……”慕邑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眸色暗淡,“你是宋离月,原来你就是那个宋离月,我费尽心思想要除掉的,会拆掉我玄铁皮人的宋离月……”
上次玉亭台一战,无比的惨烈。
宋离月如今想来仍旧是心有余悸,她从不愿主动去回想。
那般形同鬼魅的自己,是自己第一次如此失控,好在最后关头,还勉强有那么两三分的意识,知道竭力克制。如若是再有一次呢,自己会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慕邑黯然神伤的样子,宋离月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腕,冷冷地说道,“俞亲王,这次还是要亲自动手吗?我记得你说过,会破你铁皮人的宋离月,本就不应该和你同时存在这个世上。那俞亲王,这次你的那条什么冰刃蚕丝就不要再缠错地方了……”
慕邑目露痛色,上前一步,握住宋离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复杂地低语道,“幽鴳,我哪里舍得……”
这句话闷雷一般地砸过来,宋离月的眼泪毫无征兆就落了下来。她仰着脸望进男子那黑亮的眸中,轻声说道,“慕邑,你把阿澈还给我吧。”
把阿澈还给我,你我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