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明很粘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粘,时时刻刻都得跟在身边撒娇,裘君文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另一个人占得满满的,睁眼闭眼旁边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在他受不了问对方要不要出去重新找份工作时,对方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说:“可是老师还没有完全恢复啊,我?怕老师在家里有什么不便,我?想在家里照顾您,好吗?”
他可怜巴巴一句反问将裘君文的话堵在喉咙里,饶是裘薇小时候都没这么粘过他。
如此过了两三天,每每晚上睡觉时陆松明要挨着他睡,中途动手动脚,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亲亲那里,裘君文不胜其烦的把他的脸推开,实在受不了对方这样动手动脚,自己挪到床边来转过身睡了。
结果半夜醒来陆松明在背对着他吸鼻子,裘君文把他的脸扳过来,发?现陆松明的鼻子都哭红了,也不知在那抽抽了多久。
裘君文登时懵了一下,又瞬间心软下来,将他抱过来拍拍背,哄小孩一般:“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昂,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陆松明抽噎:“老师……不要我?,嫌我?粘人,对不起老师,我?总是把握不好分寸,对不起……”
裘君文登时满心愧疚,他最是见不得他哭,当下立即道歉:“我?不嫌你,只是最近闷在家里太久了,心情?有些燥郁才?会这样……别哭了昂,我?不推开你。”
陆松明步步紧逼试探他的底线,让他一时受不了曾经与现在的落差,下意识的想躲避他的触碰。
他一味后退,也忘了这孩子本来心里就比常人要脆弱一些,没能顾及到他的感受。
陆松明委屈的缠过来,“那老师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他低声道:“因为我的心里也很忐忑,害怕老师因此而讨厌我?。”
裘君文拍着他的背,一边拍一边说:“不会。”
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把你推开,只是我自己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也需要时间去慢慢理清自己的思路和情?感。
陆松明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把我?就等老师适应,等你用最毫无保留的姿态来正视我?,接受我,然后我们好好的开始,好吗?”
裘君文低低应了一声,给他掖了下被子:“睡吧。”
他的伤口和腿脚好得快,过了一段时间便能回学校工作?了,陆松明每天早上做好饭送他出去,每天晚上眼巴巴等着他回来。
每天晚上回来都能看到一个缩在沙发?上的人影跟哈士奇迎接主人似的屁颠屁颠跑过来喊他老师,饶是再硬的心都能软下来,何况裘君文本来就不是什么硬心肠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脑子里想着其他,身体却很自然的在陆松明唇角上印了一下。
陆松明愣了。
他回过神?后脸上迸发出惊喜,眼神亮晶晶的看他:“老师,能再来一遍吗?刚刚我?没有尊卑好。”
裘君文老脸微红,拎着菜去厨房,“不来。”
陆松明跑过去老师老师的不停叫,像只得了根肉骨头的小狗,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在晃来晃去。
裘君文脸上不显,唇角却微微翘起来一点。
裘薇放学回家后发现家里只有裘君文自己一个人,她放下书包随口问起,裘君文说他回自己家了:“裘薇。”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明明用的是很平淡的语气,但裘薇能感觉到他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爸?”她似乎能隐隐感觉到,他要说什么。
“爸爸要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
裘君文正襟危坐,十指交握放在膝上,说:“爸爸和陆松明在一起了。”
裘薇沉默许久,问道:“所以今天爸你是故意让他回去,然后打算自己和我?说吗?”
“……是。”
“爸,”裘薇绞着手指,一字一句的组织语言,“我?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满,毕竟我?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爸爸很好,从我五岁起你就一直独自带着我?,直到现在,”她仰头扬起一个笑:“爸你一直都很辛苦,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受任何委屈。”
“现在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要和他在一起,我?不会有任何反对,因为我也希望爸你的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现在那个人出现了,我?也很开心。”
“爸现在终于有人陪伴在身边了,那我想你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他可以跟你说知心话,陪你一起到老。虽然词不达意,但是我会支持爸爸的一切决定,”她看着父亲的眼睛说:“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
裘君文摘掉眼镜,站起身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谢谢你,我?珍爱的女儿。
自那以后裘薇不再?对陆松明表露过任何抵触的语言与情绪,虽然裘君文已经在极力避免,但两人还是偶尔会透露出一些不经意的亲密,裘薇只能尽力让自己去习惯。
一个学期过得很快,第二学期裘薇为了备考初三的升中考选择了住宿,一星期回一次家,偶尔隔两星期才?回一次。
家里只剩下了裘君文与陆松明。
某日裘君文下班后回家,陆松明向他单膝下跪,手里捧着一盒男士素戒。
裘君文脸上臊得慌,“快起来,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弄这个。”
陆松明笑眯眯的仰头看他,“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老师一点也不老,但是如果你不接受,我?就不起来了。”
“……”’
“老师把右手伸出来。”
裘君文把右手交出去,耳根微红。
陆松明执着他的手,将大小几乎一致的两枚素戒里拿了左边那个,缓缓套进?了他的无名指里。
“好看吗?”
裘君文没仔细看,臊得慌,胡乱应和道:“嗯,嗯,好看。”
陆松明笑起来,在他指间亲了一下,“那我也要老师给我?戴。”
他就着那个姿势将手伸过来,裘君文觉得哪里怪怪的,拿出那枚戒指小心的给他戴上,陆松明立马眉开眼笑。
“以后我就是老师的人了。”
“老师也是我的人。”
他站起来想亲吻裘君文的嘴唇,在即将落到他唇上时裘君文忽然转了头,落到他的耳垂上,陆松明顺势含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在上面落下一点微红的印痕。
两人纠缠着到达卧室,不知谁推开了门,摔在床上,裘君文被陆松明压在底下时忽然产生了极大的不适,挣扎起来。
陆松明没敢再动,“老师?”
……
模糊的水汽将玻璃门氤氲出一层模糊的磨砂效果,陆松明的发?尾有点湿,脑袋后面扎起来的一个小揪焉嗒嗒的半垂下来,他用毛巾缓缓擦着手上沾到的水汽,指腹的地方因为长时间过于用力的攥在一起,此刻显得有些微红。
新换上的浅色睡衣被他穿得服服帖帖。
“疼吗?”裘君文这么问了一句,但他知道疼肯定是疼的。因为陆松明全程皱着眉,到后面甚至脸色都有点发白。
“不疼。”陆松明放开毛巾,两臂一伸顺势吊在卫生间门口的裘君文身上,两道秀致的眉微微蹙在一起,“不过我?累得走不动了,我?要老师抱我回床上。”
“好。”裘君文捞着他站不稳有些下滑的身体。
裘君文看着斯文瘦弱,实际上力气不算小,把陆松明抱到床上,对方将头埋进?被子里,拱着背哼哼唧唧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看了裘君文半晌,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眼神湿漉漉的:“来陪我睡好吗?”
裘君文躺上去了。
陆松明得寸进尺的钻进他怀里拱了拱,“要对我负责。”
“嗯。”裘君文摸摸他的脑袋。
“……我想叫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