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化解困惑,谭俊彦连忙走上前来,对岳父说了些耳语,大略地把自己被齐大人破格提拔,以及委以重用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
还有这等好事?
这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惊喜之中,他又觉察到了怪异,齐大人此行绝没有嘴里说得这么简单。
谭俊彦见岳父发怔,忙推了推他的后背,这才化解了无声的尴尬。
“大人请!”
“员外请!”
然后就是奉茶、聊天。
齐誉一边喝茶,一边问这问那,尤其是日常生活等。心里得出的结论就是,海家应该还有不少囤粮,多了不说,两三百石不在话下。
想想也是,肖云岩寻到的‘猎物’,岂能浪得虚名?
呵呵……
又聊了一会,接风洗尘的酒宴就正式开席了。
齐誉高坐于主座,海大富一旁作陪,然后就是谭俊彦、黄飞。
桌上的饭菜不错,酒也不错,算得上有诚意的盛情款待。
海员外虽然倡导俭省节约,却一点都不心疼:自家女婿入仕,全族的人都与有荣焉,又岂能不做庆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些酒钱是花在了自家人的身上,而他齐知府,只不过是顺带邀请而已。
嗯,这样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大人请!”
“乾!”
“……”
借着酒兴,齐誉突然来了兴致,朗朗道:“来人,取笔墨来!”
笔墨?
众人闻言,全都放下了筷子。看这姿态,齐大人是要题字了。
还真猜对了!
只见齐誉铺开了宣纸,悬笔而书,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四个斗大的字:积善之家。
落款前还特别注明,赠海公大富。
这……
海大富见状,不由得老脸一红,不敢再轻易接话。
凭良心上来说,海家从不为恶,但也没怎么帮过别人,面对这四个字的赞誉,确实有些问心有愧。
“古人云:善为至宝,一生用之不尽;心做良田,百世耗之有余。故而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在放下了笔后,齐誉大有深意地说道。
这是……在暗喻做人要向善?
什么用意?
海大富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摆出了一副受教状,回道:“回大人,海某一直都深怀着向善之心,如果哪里做得不到,还望大人多多指正。”
呵呵,终于上道了。
齐誉连忙抓住这个机会,接话说道:“巧了,眼下还真有一件善事,需要海员外施以援手。”
海大富心中一紧:这是……掉坑里了吗?
怎么答呢?
谭俊彦心情大好,忙道:“大人有话还请明说,我岳父是个明白人,只要能够做得到的,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咳咳!”
海大富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同时,心中暗骂这坑爹的笨女婿。
人家一说,你就答应了?
怎么不知远近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誉也不再隐瞒,直接表明了来意:“本府此来,除了慕名拜会老员外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海大富只得道:“呃……大人请说。”
“嗯!”齐誉点点头,叹道:“如今琼州逢遭大灾,百姓们已然断炊,本府想借员外的私家囤粮一用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我向你郑重承诺,这是借用,不是索取,待朝廷的赈灾粮一到,我马上如数奉还。”
海大富闻言身体一颤,紧紧皱起了眉头。
齐誉继续做起了思想工作,道:“对于此借,员外大可放心,如今令婿已为户房经承,作为好友以及同僚,我又怎会诓人呢?”
紧接着,齐大郎又画出了一个大饼道:“员在,人有多大胆,就有多发展。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拿到了放开琼州海禁的御批,琼州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你若帮我,他日我必有厚报!至于这其中的道道,你懂得。”
厚报?
嗯……好诱人!
要不要帮?
正踌躇间,海大富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商道的祖师爷。
谁呢?
商圣范蠡。
这位古圣便是因为投资于政客,继而商成巨富。此外,他还广散钱财救济平民,常为世人津津乐道。
前路有车,其后有辙,自己何不效仿于他?
他嘴里的厚报,一定是生意上的关照,为大利益!况且,他是来借粮,又不是抢粮,这借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
还有,自家女婿已然破格入仕,而且还是入了主管赈灾的户房,若自己不出粮食,岂不是间接拆了自家的台?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自己都得出这粮食。
权衡完了利弊之后,海大富霁然一笑,道:“海某愿意借粮!”
齐誉一怔,连忙谢过并赞道:“海员外深明大义,甚有商圣之风啊!”
看得出,海大富虽然吝啬,但绝不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很懂得人脉资源的重要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