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了陆巡抚之后,齐誉与彭文长便朝着驿馆返回。
此行的成果十分丰硕,因此,二人的心情也都好了起来。
按照齐大郎的惯例,心情好的时候就要消费一波。
于是,在归途中,齐誉就去到当地的一家熟食店,购买了一小头烤乳猪。另外,还要了一坛子上好的米酒,让那伙计打包好直接送到驿馆里来。
那伙计很机灵,一听是驿馆中的人,便猜到了他们是官家身份,哪敢怠慢?
自始自终,彭文长都插不上言,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等齐誉一切都办理妥帖了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我说大人,你什么时候学的粤地方言?”
和买怀表时遇到的那家汉商不同,这家小贩是道地的南人,没想到,齐大人居然也能交流的来。
真是怪哉!
齐誉一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是,自己前世时曾在这里就读大学,在不断地耳濡目染之下,也就学会了一些粤语,没想到,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实话是不能说的。
齐誉只得半真半假地搪塞道:“我在进京赶考贡士时,曾和一个南粤举人住在同院,久而久之,就跟他学会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
可是,为什么一下子买这么多酒肉呢?
难道是,大人嘴馋了?
齐誉呵呵一笑,道:“嘴馋只是其一,另外还有其二。”
“那,其二又是什么?”
“先生难不曾忘记了明天的节日?”
节日?
啊!
明天就是年节了!
由于这段时间里的波折太大,直让人紧张地忘记了年月,若不是齐誉的特地提醒,彭文长都忘记了即将的过年。
他这才意识到,终于在年前赶到了广东府,用时仅仅两个月,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如此速度,要得益于两大天时。
一是正值北风强盛,二是顺着洋流而下,两层因素互相叠加,这才有了之前的惊人速度。
而明天一早,一行人就要启程赶往琼州,这么一来,不就是要在船上过年了吗?
一提到年,两人都是怅然一叹,心里头也开始伤感起来。
年,本是团圆温馨的节日,如今却身在异乡,孤孤单单的,怎不令人感怀唏嘘?
相比齐誉和彭文长的伤感,黄飞和冷晴的情绪就稳定多了。
自打扬帆开始,直到当天的夜幕降临,这两人就没叹过一声。
他们常年在外,观念里早已没有了年的概念,按
照冷晴的话说,年还不是一样的十二时辰?一样的吃饭睡觉?
好吧!
我没你们那么心大。
齐誉依旧我行我素,尽量创作出一种年的气氛,来做慰籍。
他打开了米酒,给三人斟满,另切烤猪下酒,以此张罗了一顿简单的年夜饭。
“吃……喝……”
“乾!”
表面上,他嘻嘻哈哈,貌似很高兴的样子,但心里头却在遥思着北方的家人。
母亲在家包饺子了吗?啥馅的?
娘子独睡孤床,会想到自己吗?
小彤的武艺和文采有没有见长?
宝贝儿子学会给祖宗磕头了吗?
这不想则已,一想却是难以自已,不知不觉间,齐大郎就有些喝大了。
迷迷糊糊中,他掏出了那把袖珍箭匣,对黄飞笑道:“黄兄,你知不知道,你无意之间送我的这样东西,却是改变了我的人生。”
是吗?
黄飞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我只知道,它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你一命,因此而已。”
“呵呵,你说得很不全面,若没有它,我就杀不了燕王;若没有他,我就来不到琼州;若没有它,我今天还会留在京城,陪着家人们过年……”齐誉摇头晃脑地说起了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