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轻绡催趁,馆娃宫女,要换舞时衣。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刘氏眼中噙着泪水,口中边念叨手中不停的梳着玉清的黑发。
“娘,女儿只是进宫为妃。娘你不用担心,太子会对待女儿好的。”
“嫁入帝王家,一切身不由己。清儿,你要谨记。太子早晚会成为我们南朝的君王,后宫佳丽岂止三千。你要大肚,放宽心,不要气的自己伤了身子。”刘氏放下木梳,然后擦拭点眼角的泪水。
清儿转过身,抱住母亲的腰。“娘,以后清儿不在你要注意身子。若爹爹再娶什么姨娘你就让人进宫给我稍个话,我定会让爹爹全心待你。”
“娘如今已经年过四十,脾气也收敛了许多。男人三妻四妾极为频繁,娘已经看开了。如今,只是担心你。”
“清儿定会好好的,请娘放心。”
玉清穿着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发丝高高盘起,眉心点着一颗粉色的宝石。这个南朝,总是用宝石来装饰,展现出她们的雍容华贵。
整个寝宫都挂着朱砂般的红罗幛,一个红木的雕花铺有白色宫帕的床,床旁边的烛台上正着红色的龙凤蜡烛。一点点的蜡泪如同珊瑚一般凝结,慢慢的汇聚成层层叠叠的烛花。
玉清掀起头上的红纱,想看清以后她所要生活的地方。一天的忙碌,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吃不消,两个膝盖已经生硬疼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龙阳穿着红色的锦绣袍子走进来,前襟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条蟠龙,四只爪子异常的闪亮。
玉清有些慌忙,手中的红色薄纱就那么飘落到地上。龙阳走过来,拾起红纱放到一边的桌上。
“清儿,你是不是饿了?”龙阳拉着她的手坐到小桌旁。
“回太子话,清儿是有一点饿。”
龙阳拿起筷子,帮清儿夹起桌上放着的饭菜。菜品很精致,比张府中大厨做的要精细的多。莲子桂花粥,五色杏仁扣鸭舌,燕雀银丝回巢,许多菜色清儿从未见过。
她喝了一小碗粥,然后站起身,没想到那疼痛的膝盖已经不能让她好好站起。她身子倾斜,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龙阳转身楼住她的腰,手臂一收她应经在他怀中。
“清儿,你的腿?”龙阳把她放到红木床上,掀开她的裙角,那一片青紫色触目惊心。
“清儿对宫中规矩尚不熟悉,请太子见谅。”
“你喊我龙阳可好?既然已经成了夫妻,那何必拘谨?”
龙阳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玉清身子一颤,她何尝有过如此和男人之间毫无距离?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仿佛熟透的苹果在等人摘取。
“龙阳,可听清儿一言?”
龙阳拉着她的手,那细腻光滑的感觉让他着迷。“清儿你说。”
“清儿今日既然同太子结为夫妻定是上天认为我们有缘,早晚有一天太子会继承皇位。到时,清儿不图太子从一而终,只求太子莫要忘记我们相见之时。若是太子爱上别人,也请求太子能够将我逐出宫去,或者让我搬进一所偏僻安静的宫殿之中。”
“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说。”
“后宫争斗岂是平凡人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清儿,我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人总是会有衰老的一天,清儿心中甚是明白,透彻的。”她眼角有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虽然嘴笑是笑着的,却让她的笑有了三分甜蜜七分苍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夫君莫忘时,鸳鸯怎独只?后宫三千乱,区区不必迟。行时为君期,政务烦恼余。握手一长叹,泪为不悔知。春华即将去,莫待空折枝。桃花色依旧,勿忘相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