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一名乡绅发言道:“贵众原为海外归民,但即是华夏后裔,当知中华礼仪,而贵众如此行事,形如强盗所为,如此焉能服众。”
他刚一说完,马上又有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不是归附大清吗?现在受了我大清的策封,自当尊守大清法令,我大清仍是有王法的,岂容你们胡来。”
“是啊,我们可都是安善良民,平时不偷不抢,安份守已,你们凭什么要征收我们的土地,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哼!想收了我们的土地,门都没有,还是趁早还是滚回你们的海外去。”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说了起来,而王胜和罗岳都不动声色,静静的听着,等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王胜这才道:“首先我要纠正各位的一个说法,我们征收土地是不假,但我们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征收这些土地,而是将征收的所有土地都分给无地的农民,让他们有田耕种,而我们有6千余海外归民,却没有一个人将一亩土地收为我们的私产,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尽管去查,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而众人听了以后,一时也都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看王胜说话的口气和斩钉截铁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的假话,而且根据所知的消息,确实是只听说海外华人征收土地,而没有占有土地的。因此也不禁有人觉得奇怪,海外华人把土地都收了,但自己不要却都分给了无地的农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只有少数头脑淸楚,政治嗅觉灵敏的人才知道,海外华人这分明就是收买民心的举动,而这么看来,海外华人的野心非小啊。
王胜接着道:“我们为什么要把征收上来的土地都分给农民呢?因为无地的农民太多了,我们在胶州、高密、即墨三县做过的土地调查,结果是......”说着王胜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将调查的相关数据念出来。大体来说,胶州、高密、即墨三县,拥有基本足够满足生存需要的土地的农户大约只占到不足二成,而有近八成的农户都没土地,或是有少量土地但达不到满足自己基本生存需要,而占总人口不足半成的地主、乡绅却占有超过八成的土地数量。
“虽然我们做的只是胶州、高密、即墨三县的土地情况调査,但我们认为在山东其他地方,情况都差不多,如果那位认为在山东有地方的土地情况大不相同,大部份的农户都有自己的土地,那么不访告诉我们。”
这个问题自然是无人应答,一来是王胜列举的数据详实,二来众人根据自己的日常所见,都觉得山东各地的情况确实是差不多,有土地的农民确实在那里都不多,而大部份土地也确实都集中到少数的地主手里。想找个大部份农户都有自己土地的地方,确实找不出来。
不过马上有人反应过来,道:“农民有没有土地,和我等乡绅又有何干系,你们凭什么要收我们的土地,分给那些草民。”
这一个反问,立刻又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
王胜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那么我问各位一个问题,如果农民没有了土地,那么他们怎么生存下去,只能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造反,汉末的黄巾、唐末的黄剿、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之流,那一个不是登高一呼、从者千万,拥兵数十万,攻城掠地最终造成王朝改朝换代,而覆剿之下,焉有完卵,发生了农民暴乱,各位认为自己可以幸免吗?刚才我说的都是前朝的事情,就说本朝吧,40年前的太平天国我想各位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该听老人说起过,还有去年发生的义和团就是在山东发起的。虽然这些事件的发起者,领导人或许有不可告人的野心,从广大的相从者绝大多数都是失去土地,无法生存的农民,但凡有一条生路,谁又愿意去干造反的事呢?我想各位也不希望再经历一次太平天国或是义和团吧。”
“我们把各位多余的土地征收,分发给无地的农户,让他们能够安心的耕种,让耕者有其田,这才是治国的正道,同时也是为了保全各位的切身安全。我们的先祖是在明末之年远赴海外求生的,而明朝灭亡,正是因为土地兼并太重,农民无地,无以存身,只好挺而走险,造反做乱,至使明末之年遍地流寇、四方烽烟,因此我们在海外吸收了明末的教训,均分田地,使耕者有其田,可以安心经营,安居乐业,故200余年逐无反叛。而现在大清的土地情况,与明末极为相似,农民无地,我们虽然初回华夏本土,但也知其势危在旦夕之间,自己的治下,却要尽力做到均分土地,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