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四肢不协调？”他两根指头提着顾湘挽得蹩脚的袖子，眉宇透出一股嫌弃。
“我……”
“老板，两根棒棒糖，一个橙子味，一个巧克力。”
他边打断，边自顾自把她折腾得丑不拉几的袖子挽整齐了。
在顾湘惊奇的目光中，容知衍朝她另一只手示了示意。
或许是给人感觉过于自然，顾湘鬼使神差地乖乖递了过去。
然后就看他动作熟练，就像做过了许多次，早已自然。
老板找到了两个口味的棒棒糖递了过来，容知衍连手机都懒得掏，看了眼顾湘。
然后顾湘就非常不乐意地递去两块钱。
原本都打算拒绝这棒棒糖了，但现在又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住这垫付的小钱钱。
正要伸手挑，另一只手抢先一步全部顺走。
顾湘惊诧地望着容知衍。
容知衍的表情倒是理直气壮，“我可没说要请你吃糖。”
“可这是我花的钱哎。”
顾湘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追上前去理论。
可等容知衍真正停下来，用那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她看的时候，顾湘又怂了。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糖，只是在非常客观公正地陈述事实……”
垂下视线，挠了挠头。
天光好像更微弱了，在不甚清晰的视野里，猝不及递来棒棒糖。
细细的杆子，被纤长的指头捏着，瓷玉一般泛着冷光。
顾湘迟疑，那双手又麻利地剥掉糖纸，塞进了她的嘴里。
容知衍盯着顾湘仓鼠凸起的腮帮子，没由来的觉得好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财迷。都已经给你这么几倍工资了，还是一副养不起的样子。”
顾湘眼睛睁得更大了，头顶一串问号，想说什么，嘴里又塞得鼓鼓囊囊，慌忙拿下棒棒糖，容知衍却已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走进街上唯一的西餐店。
顾湘像是对这茬颇为介意，方寸大乱地在后面解释。
容知衍漫不经心往后一扫，只见她瘦弱的身上松松垮垮吊着自己那件外套，一路叽叽咕咕追过来，就像只饿慌了的小鸡仔。
越发地忍俊不禁。
西餐厅开在小县城里，环境算不上优雅，但也姑且比苍蝇馆子干净。
即便如此，容知衍坐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擦了擦桌椅。
幸好这个动作是避着老板做的。
菜单上来，容知衍先看，最后眉头皱起，不发一言地递给了顾湘。
顾湘没他这么讲究，点了小吃拼盘意大利面和沙拉。
虽然容知衍并非心疼钱，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点这么多，是在报刚刚那两只棒棒糖的仇吗？”
顾湘眼神纯良，“我是真的可以吃得下这么多的。”
等菜的空档，顾湘趴在桌面上发呆，容知衍就低着头看手机。
像是在认真处理什么事情。
顾湘肚子叫了三次后，直起身来环顾餐厅，想问问老板还有多久上菜。
结果就和对面桌的女生猝不及防对视。
电光火石之间，那女孩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慢慢走近。
“顾湘！真的是你？”
顾湘也热泪盈眶，“苏梅。”
夹在中间的容知衍，被这历史性相见的感动时刻整蒙了。
顾湘红着眼睛看了容知衍一眼，很识趣地把苏梅拉开了。
走到门边，两人的情绪便大胆释放。
哭过一阵后就冷静了。
苏梅喜不自胜，“太好了，那天真的是吓死我了。”
顾湘担忧：“我走之后，顾明朗他们有没有刁难你？”
苏梅摇头，“我二伯那个关系，顾明朗不敢招惹的。”
两女生谈了好半天，里面苏梅的女伴都在望了。
苏梅醒悟过来，拉着顾湘往里走，“你还没吃饭吧，耽误你了，我这也是期末考试完了，就和小姐妹一起来聚个餐。”
顾湘笑应：“我也是。”
两桌隔得不远，苏梅依依不舍地把顾湘送到了桌边，然后目光瞄到容知衍，忍不住好奇地闻起来。
“这位不会就是乔宇吧？”
苏梅眼睛闪着光，兴致勃勃地问顾湘。
她压着声音，悄悄地。
顾湘被问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就去看容知衍。
容知衍不动声色地看手机。
反而是苏梅一看顾湘这幅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表情，就更笃定了，露出了恍然神色，打趣了起来。
“你早前就跟我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暗恋了这么久，终于修成正果啦，恭喜你哦。不得不说，你这竹马长得真够帅的。”
顾湘简直方寸大乱，奈何脸上还得有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好啦苏梅，咱们晚上微信聊。”
好说歹说，花了大力气才把苏梅给劝走。
坐回位置悄悄叹了口气，才拿起勺子准备用餐。
这时，对面传来一声几不可查的冷笑。
抬眸，容知衍把手机朝下放在餐桌上，两只手交叠在餐桌上，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唇角笑容非常败类。
“没想到你跟那个乔宇有这么一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