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渡愤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请您不要污蔑军方,这是违法行为。”
随后转头对通讯员说:“向总司令发起语音,我要汇报。”
“您没有这个权限,我们只能发简讯等待对方的回复。”通讯员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下,落在地板上晕开。
“发:三师七团并未出现感染者,我部队存活率超过95%,安全区内保护民众九千余名,此时二师八团正朝我军所保护的安全区进行无差别攻击,请立即停止,望领导同意!”
通讯兵迅速地将余渡的话转化成加密文字,发了出去。
余渡焦急地看着窗外,这扇窗子正对着北部安全区的方向,可以零星地看到一些小小的蘑菇云中闪烁着部队专用的激光。
“你别走来走去了好么?”林屿一屁股坐进椅子里,转了两圈,“给你们团长说一声吧。”
“不用你管!”余渡低吼了一声,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喏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军官:“你多大了就当副官?”
“二十…上一任副官进城的时候牺牲了。”余渡取下帽子,死死地捏在手中。
“城南的部队在攻击你们驻地,你还带这么多人出门?”林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是不是等着你们团长牺牲以后你好当团长?”
“你瞎说什么!”余渡的脸涨得通红,他深知自己为了保护外出的安全带出团长亲卫队是多么自私的行为,“我现在就回去保护团长。”
“小傻子。”林屿窃笑一声,关上了自己恶毒的嘴,“给你们团长打个语音吧。”
林屿说着拨出了秦城的通讯,提示音响了好几轮,没有回复。
狭小的设备室里死一样的安静,余渡的呼吸都带着颤抖。
“我给指挥中心拨通信。”通讯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在林屿的首肯下打开了另一种通讯设备。
指挥中心的联络接通了,余渡像是岸上的鱼被丢回了水里,如蒙大赦地抱着终端:“团长!战区还没有回复,我回来吧,亲卫队都不在您身边,我不放心!”
“你冷静点,他们没有推进火线的意思。”秦城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平静的力量,“有我在的驻地没有陷落这个词。”
“可是,团长,我没有权限直连总司令。”余渡紧紧地握着终端,手用力得发白。
“蔡司令估计在和局座抬杠吧。”秦城还有闲情逸致打趣,“你和通讯员带两个护卫兵留在林先生家里,其他人回驻地。等你那边结束,再去接你。”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人住在我家了?”林屿扯过终端抱怨了一句。
秦城那头传来好几声爆破的声音:“林先生,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至于他们用掉的物资,结束后我会补偿给您。”
“秦团长还是个文化人。”林屿笑了笑,“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但你下次做这种决定的时候记得先问我再下命令,这是尊重,懂么?”
“嗯,抱歉。”秦城没料到这种关头还有人想到这样的角度,咬着牙向对方道了个歉,然后迅速挂断了语音。
亲卫队的队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余渡和通讯员带着两名士兵抬了几个凳子守在设备室里。
空气中满溢着焦虑和惶恐,林屿对这种气氛有些过敏。
“吃不吃红烧肉罐头?”林屿抱着手站在门口。
几名军人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余渡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渴望,但嘴上却说:“不用了,征用您的设备给您添麻烦了。”
“要吃就吃,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屿尽可能温和地笑了笑,“我记得你上次还拿枪指着我的脑门,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
余渡有些尴尬地偏过了头:“我的职责是保护团长,团长怀疑你,我当然要做出反应,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得依靠你。”
“真是诚实的孩子。”林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顺便拿点东西给你的衣服消毒。”
“谢谢您,林先生。”余渡看着林屿走出房间的背影,这人和自己不过一般年纪,却有如此明确的生存计划和灾难中最难得的镇静心态,不由得有些钦佩。
只是战区的领导到底在做什么,余渡依然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