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亚哥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鬼娃娃,歪了歪头,似乎来了兴致。
“波特,回来!”衣阿华背上,弗莱彻大喊。
波特回头看了看弗莱彻,明明自己被弗莱彻这一声怒斥吓得浑身一颤,可为什么自己的双脚就是一动不动呢?
“波特?”一旁的朱诺愣了愣,抬头想了想:“希尔曼说过的那个波特?威廉·D·波特?”
波特小可爱心里一喜。
原来希尔曼她们没有骗自己!她果然跟这些人说过自己,这些人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的话,想必自己说的话她们或多或少都会听进去一些的吧:“是我,你们听我说......”
然而不等波特小可爱说完,朱诺就点点头打断道:“明白了,我会对你轻一点的。”
波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朱诺就直接朝她扑了过来,八门主炮打出一连串的弹幕。
波特怔怔的看着面前摇曳着的光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闪躲。
“傻瓜,快躲开!”弗莱彻纵身一跃,竟然硬生生从衣阿华背上跳了出来,将波特扑倒在海面上,躲过这一连串的炮击。
朱诺皱了皱眉,但来不及想什么,衣阿华就直接冲到了自己面前。
“唉?我还以为你是自己人呢。”圣地亚哥晃着脑袋,慢慢悠悠地朝弗莱彻和波特走来。
波特一愣:“你...你们就是这么对自己人的吗?”
圣地亚哥耸耸肩:“等把你打晕带走了,你不就是真的自己人了么?我还以为你认识希尔曼,会不做抵抗呢?”
波特瞪大了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这和希尔曼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圣地亚哥裂开嘴笑笑。
“她说,她逃出去,会带着那个人类,来接我逃走的!”波特小可爱没多想,一股脑就把希尔曼当初的承诺说了出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弗莱彻的脸色已经差到,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我这不是来接你了么?”圣地亚哥耸耸肩,目光看向扑在波特号身上的弗莱彻:“不过有你姐姐在,我接你的手法就变得有些粗暴了而已。”
“你骗人!”波特大喊一声,竟然挣扎着挣脱出了弗莱彻的怀抱,站了起来:“你不是要来接我的!你是来杀我姐姐的!”
弗莱彻一惊:“你做什么?回来,波特,回来!”
圣地亚哥则张开嘴,快乐的笑了出来:“不杀了你姐姐,我怎么接你走?”
波特又是一愣,僵硬地回过头,看向此刻匍匐在海面上,一动不动的弗莱彻。
在她背后,苍白的烟雾之中,无数的爆炸和惨呼还在不停地回响,然而波特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一般。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那发冲着自己来的鱼雷就是她们放的,而在那时,挺身而出救自己的不是自己眼前的这些人,而是那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弗莱彻。
波特低下头,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涌出。
为什么?明明自己最怕弗莱彻了,明明自己最想逃离她身边了,为什么现在却一动不动?
希尔曼...为什么你到最后还是骗了我啊。
我那么相信你,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不会看不起我的。
还有那个潜艇,你们都骗了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就因为我有些倒霉,就因为我有些笨吗?
可恶......
可恶啊,可恶啊。
波特号哭嚎着,嘴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音,但是她小小的身躯却笔直地站在弗莱彻身前,一动不动。
“笨蛋,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跑啊!”波特身后,弗莱彻依旧在喊叫着,可是重伤的身体让她几乎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保护眼前蠢蠢的波特了。
圣地亚哥见到这一幕,原本就愉快的笑声越发高亢,最后甚至忍不住拍起手掌来,声音也越发高昂,越发激动:“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小家伙,你知道你现在的身姿有多么耀眼么?你知道你现在的哭嚎有多动听么?”
“这就是爱!是最真诚,最诚挚的,姐妹之间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圣地亚哥情不自禁地吟诵着,仿佛在向上苍祷告。
远方,朱诺皱了皱眉:“圣地亚哥!”
“我知道......”圣地亚哥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扫兴,但眼睛中却满是对波特的欣赏:“小家伙,知道什么样的艺术才会是绝唱吗?”
“世界上所有至高的艺术品,都是经历过死亡,才蜕变成独一无二的传世之作。
“只有死亡,才能将艺术推到巅峰。
“放心,我会把你今天这一幕记录下来的,这一定会成为不朽的传世之作!
“你对你姐姐的爱,还有你姐姐对你的爱,都会在你们中的某一个死亡的一瞬间,达到巅峰,而我,会让全世界都看到这份,你们之间最真挚的爱!”
圣地亚哥说完,背后的主炮瞬倾泻出一长串弹链。
只是波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等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朝自己飞来的炮弹,竟然感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家伙回过头,看了看身后还在朝自己奋力嘶吼的弗莱彻,竟然发现这个平时对自己凶得要命的姐姐,眼角竟然有些泪水。
那是姐姐为自己流下的泪水吗?
波特这么想着,回头努力给弗莱彻露出一个笑脸。
不要怕,姐姐,不要怕,波特会没事的。
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太倒霉了,连累了姐姐。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姐姐把我带在身边,就是担心我太倒霉,会伤到自己。
出门碰见鲨鱼,引擎突然鼓掌,鱼雷突然炸膛......如果没有姐姐,我恐怕早就不知道在哪里莫名其妙地沉了。
大家也都不喜欢我,因为凡是和我走得太近的人都会倒霉,所以她们都疏远我,可是这也不是我想要就能改变的。
真是对不起,到最后还是连累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