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后方的舰娘进入视野,开始朝我们炮击!”
回头反打?凭借俾斯麦,我们也许可以吃掉罗斯查尔德...不行,韦恩不会因为罗斯查尔德被我们挟持而放过我们!
“指挥官,需要我去传达命令吗?我可以让狼群试着配合你!”
带队向南或者向北突围?不可能,这样迟早会被她们追上,而且这等同于放弃了蒙大拿和敌人当中的钳形部队。
“提督,潜艇开始靠近,数量有些多...圣胡安,你还能反潜吗?”
“深水炸弹用完了呀!”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可能......
齐开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徐徐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种感觉他体会过很多次,往往这种时候,他就会耸耸肩,朝自己的对手伸出手,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等待下一次的复仇。
可是这不是模拟战,他没有下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就是永远,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齐开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揉着头发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
俾斯麦看着,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个黑色的女人轻轻握住齐开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天空中,炮弹还在不断落下,将俾斯麦的长飞吹的纷乱无比。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么?”俾斯麦轻轻笑了笑,捧起齐开的脸:“现在,你没有权利指挥我了。”
齐开一怔:“...不!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我还可以......”
“你不可以。”俾斯麦摇了摇头,温柔地为齐开打理着头发:“记得我在那个世界和你说的话么?”
齐开的嘴唇微微颤抖:“我还可以......”
“等下我会朝西走,你带着大家朝东走,不用担心她们会阻止你,她们的目标是我。”
齐开摇着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般:“我还可以......”
俾斯麦终于整理好了齐开的头,满意的笑了笑。
西边的阳光终于隐没在了海平面之上,天地间最后一丝残阳也消失了,只留下无尽的阴冷和黑暗。
可是俾斯麦一头金色的长发却依然如太阳般耀眼。
“我知道,你尽力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视线忽然开始模糊,齐开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难受,难受的他几乎想要哭出来:“我......”
“我知道,我知道......”俾斯麦打断齐开的话,将这个大男孩轻轻地抱在怀里:“答应我...好么......”
齐开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黑夜笼罩了整片大海,罗斯查尔德冲过了萨拉托加和翔鹤组成的防御阵线,丝毫没有停留,笔直地越过这两人,冲向俾斯麦。
俾斯麦扬了扬头,身后黑色的巨剑轻轻颤抖着。
韦恩家的舰娘终于突破了圣胡安等一众舰娘的阻拦,扑向俾斯麦。
远处,无数海王类开始回头。
瓦良格在天空上,用肉身试图撕碎舰载机组成的风暴。
脚下,狼群和罗斯查尔德的潜艇相遇,双方纠缠到一起。
可是,已经没有谁能顾及到齐开和俾斯麦了。
黑色的君王收起了自己的温柔,一手抓住齐开的衣领,一手持着黑色巨剑,宛如一个战神一般立在当场。
“最后一个要求。”俾斯麦看着齐开,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忘记我,然后...记住我!”
说完,俾斯麦手臂一挥,整个人剧烈转动,一次挥舞,直接将齐开扔向天边的瓦良格。
正在战斗中的瓦良格一愣,慌乱的接住了齐开。
“走!”海面上,俾斯麦开始在炮雨中挥动巨剑战斗:“带着他,走!”
瓦良格一愣,立刻堵住了想要挣扎的齐开的嘴,挥动双翅,用身体死命保护齐开朝东方飞去。
“对不起指挥官,对不起,之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至少这次...请不要给我下达命令,就这一次......对不起,对不起!”
天空中,瓦良格飞速的远离战场。
海面上,所有黑海舰娘注意到齐开的去向,所有人齐齐朝俾斯麦看了一眼,然后果断开始向东转移。
正如俾斯麦所说,当她一个人暴露在战场上的时候,所有的舰娘全都放弃了自己眼前的目标,全力攻击着这位黑色的皇帝。
而她本人则像一尊雕像一般,屹立在大海的正中央,黑色的巨剑不断挥舞着,空间反复扭曲,虫洞若隐若现。一具又一具舰娘的尸体飞舞在空中,然而她就仿佛不知疲惫一般,继续像死神挥舞镰刀一样,挥动巨剑。
一次,两次,三次.......
越来越多的舰娘扑上她的身体,越来越多的舰娘按住了她的手脚。
黑色的剑刃上插满了人类舰娘,而这些姑娘们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控制住这个柄播撒着死亡的武器。
俾斯麦金色的长发飞扬,金色的瞳孔在燃烧,但终究淹没在了成山的舰娘海中。
天空上,齐开失魂落魄地看着不远处那座舰娘组成的小山,看着一个舰娘突然从一个箱子中取出一根针管,拨开小山的舰娘,朝下面插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齐开脑海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亡灵在他耳边嘶吼挣扎一般。
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
在黑色的世界中,黑色的水面上,原本伫立着的成群的战舰中,一艘和提尔比茨一模一样的战舰消失了。
没有沉没,没有倾覆,就是那么突兀地,消失了。
层层叠嶂的舰娘身体之下,一只黑色军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忽然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