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迟疑了一下:“不要紧。你们不要跟过来......阿尔也是。”
不远处的阿尔及利亚听到后,重新将头低了下去,继续开始教雪风写字。
安顿好一众舰娘之后,齐开拉着蝠鲼快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将房门,窗户,通通管好,锁死,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憨憨的蝠鲼,齐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房间中一时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讯器那头的人率先开口说道:
“看来无论过了多久,我们之间都还是会变成这样。”
齐开依旧沉默着。
“需要视频么?”通讯器那头继续说道。
“随你。”齐开握了握拳头。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影像便出现在了蝠鲼背部的投影之上。
就这样,隔着上千公里,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对父子,见面了。
看着投影上的中年人,齐开想着自己上次见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对了,一年前。一年前自己也是通过投影,向这个男人下达了战书。
可是,自己上一次,面对面和这个男人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齐文远和一年前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岁月好似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匆匆而逝,只是将这个沉默的男人酿造得更加香醇。
“你似乎变化很大啊。”又过了许久,齐文远开口说道。
“有么?”齐开眯了眯眼睛。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激动,现在,倒是可以好好聊一聊了。”齐文远说道。
“什么意思?”齐开皱了皱眉。
“是说你上次说的话,情绪占了很大的成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齐文远摇了摇头解释道:“就像小孩子在撒娇一样。”
“撒娇?”齐开哈哈一笑:“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撒娇的孩子,已经亲手把你们中的一个送去地狱了。”
“你是说亚历山大?”齐文远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没有动手,他应该会和察哈尔一样的下场。”
察哈尔,原远海提督,一年之前被高桥奈奈子亲手杀死在他的港区。
齐开一愣,怔怔的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齐文远打断地说道:
“是的,没错。原本翻海计划中,东海也是要被清理的。”投影中,齐文远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文件夹,随便翻了翻,一边翻一边说道:“七海之中,彼得颓废无能,但罪不至死;察哈尔荒淫无道,非死不可;亚历山大......亚历山大虽然心向着我们,但是杀了我的儿子,我不可能让他安安稳稳的老死。”
说到这里,齐文远顿了顿,啪得一声合上了文件夹,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向齐开,仿佛再诉说什么。
只是那眼神,却将齐开彻底激怒了。
“你什么意思?”齐开咧嘴笑了笑:“事情到了现在,你想告诉我一年前威科岛的事情,不是你的本心?你其实是爱我的?是个好父亲?威科岛的事情你其实迫不得已?”
“别开玩笑了!”齐开猛地双拳锤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你自己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恶心么?”
齐文远淡漠地看着自己暴怒的儿子,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淡淡的看着,等待着自己儿子想自己宣泄无尽的怒火。
齐开自然会愤怒,换成任何人都可以愤怒。
就算是故事,也只听过孩子杀死父母的,没听说过父母杀死孩子的。毕竟虎毒不食子,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
可是自己的这个父亲,在自己即将毕业的那一天,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即使不是他动的手,即使可能不是他做出的计划,但那一天的行动一定也是他自己点的头。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齐文远开着齐开突然暴怒,看着他朝自己疯狂地喷吐恶毒的词句,看着他一点一点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这一年来一直被他掩藏在心底的情绪,看着他最后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这才开口说道:
“......维内托,她还好么?”
齐开一愣,话题生硬的转折竟让他一瞬间没有想起来,什么是维内托。
但是最后他还是想了起来。
在齐开小时候,他一直追在屁股后面喊姐姐的维内托;长大一些后,一直强迫她喊自己哥哥的维内托;一年前被派遣作为斩首舰队,被自己吃掉后冷冻在水族馆的战列舰,维内托。
齐开怔了怔,完全不明白齐文远突然提起维内托做什么:“......她很好,只是在睡觉。”
“这样啊。”齐开说着,眼眸微微低了低:“如果我说,对威科岛行动的计划,维内托也知道,你会怎么办?”
齐文远的话仿佛一颗炸弹,深深地沉在齐开的脑海里,将他的意识,炸成了无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