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自己都在做些什么吗?”埃菲尔提斯松开了阿诺德,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虚弱的男人,牙关紧咬:“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阿诺德低着头,微微咳嗽了两声,没有说话。
兄弟二人彼此相对着,原本藏在心里无数的话语,此刻却都变得苍白无力,只有寂静的沉默,回荡在二人之间。
而在埃菲尔提斯身后,威廉看着这对兄弟重逢,本来还算是比较欣慰的,但是却突然注意到阿诺德身旁的两个少女。
身为提督,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两人都是舰娘。
这也就是说,自己要帮忙寻找的,是一个提督?
“提督。”在威廉身后,他的舰娘悄悄考了上来,走到威廉的身后,微微捂住自己的口鼻,面露厌恶之色:“是黑海的味道。”
“黑海?”威廉一愣。
身为东海的治安官,也是提督圈子的一员,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军政高层才知晓的秘密情报的,尤其是亚历山大鼓动几乎整个东海全体出动的大事件。
追捕叛逃前往夏威夷的人类提督,本尼迪克特·阿诺德。
“他,就是你的弟弟?”威廉目光变了变,轻轻对埃菲尔提斯问道:“刚才仓促,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
埃菲尔提斯顿了顿,身体僵硬的回过头,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治安官,以及他身后带来的两个舰娘。
“你的舰娘还能战斗吗?”埃菲尔提斯微微后退,声音低沉。
“你想干什么?”阿诺德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告诉我能不能。”埃菲尔提斯的话语有些焦急,因为他看见了,威廉身后的舰娘已经缓缓开始包围他们了。
作为治安官,他们整体的实力水平以及他们舰娘的实力水平,都不会高到哪里去。但是现在身为一个光杆司令的埃菲尔提斯,想要用肉体对抗这两个舰娘,那显然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你难道又在想一些十分过分的事情吗?”阿诺德抿了抿嘴,突然朝埃菲尔提斯吼道,他的身体也连连后退,远离了自己的哥哥:“你难道又要像你之前给亚历山大的建议一样,让他出现意外吗?”
埃菲尔提斯一愣,他焦急的看了眼威廉,又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声音压抑而又急躁:“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说这些的时候?”阿诺德对埃菲尔提斯的敷衍很是不耐烦,他挣脱了身边想要扶持他的日向,肺部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说道:“在他死之后?还是我死之后?”
埃菲尔提斯沉默着,没有回答。
而威廉的两个舰娘则立刻闪身,挡在自己的提督身前。
因为就看外表,她们无法推断日向和怀俄明是否还具有战斗力。在如此狭窄逼仄的环境中,如果发生战斗,她们可能无法保护自己提督的安全。况且对手可是单枪匹马从整个东海叛逃成功的男人。面对这种人的舰娘,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镇守府的舰娘,她们实在不敢大意。
埃菲尔提斯咬了咬牙,心中激烈的挣扎了许久,最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对不起。”埃菲尔提斯缓缓转身,朝威廉微微欠了欠身:“能不能让我们兄弟聊一会,你可以旁观,但是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好么?”
威廉左右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右手在后面偷偷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埃菲尔提斯转过身,看向弟弟阿诺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你没有让我失望。”阿诺德咬了咬牙:“你让你自己失望了。”
埃菲尔提斯叹了口气:“是啊。如果一年前的埃菲尔提斯站在这里,估计会当场弄死我吧。”
阿诺德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就为了能够重新当回活人,你就可以做出那些事情?”
埃菲尔提斯轻轻笑了笑:“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应该不是现在这样的?”
“不然呢?”阿诺德反问道。
“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应该是另一个样子?”埃菲尔提斯深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埃菲尔提斯应该是一个时刻保持着绅士风度,温文尔雅,谈吐高贵。虽然天资不是最出众的,但是却一定是最努力的那个。从孩提时代开始,就以人类的复兴为己任,心中都是人类的大义,为了人类随时可以牺牲自己?”
阿诺德迟疑了一下:“不是吗?”
“怎么可能?”埃菲尔提斯立刻嗤笑出声:“我们兄弟是孤儿。我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就连我们的亲生父母都弃我们如敝履,人类又为我们做了什么?我又凭什么要为人类赴汤蹈火?”
阿诺德一愣:“那你...那你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当首席!”埃菲尔提斯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你也知道,我和黑海的亲和度不高。我能入学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你入学饶来的!我可以当不上提督,回去当个普通人,但是你不行!自从你被检测出和黑海的亲和性后,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提督!”
阿诺德张了张嘴:“所以呢?”
“所以?”埃菲尔提斯似乎是被自己的弟弟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每年人类有多少提督要死?你知不知道即使每年都有200个新人提督入伍,但是提督的总数还是已经连续7年都在下降了?我可以放弃这条路老老实实回去当个平头老百姓,你呢?你要让我一个人在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子里生活,然后某一天突然接到你牺牲阵亡的通知单吗?”
“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埃菲尔提斯似乎彻底放开了,他也不顾一旁的威廉,将这些天来,这些年来,一直想和自己弟弟说的话一股脑子全说了出来:“所以我只能装成那个样子,在别人努力的时候努力,在别休息的时候继续努力。平时做出一副心系天下的样子,团结同学,展现领袖魅力......我只有做到了这一切,我才能成为首席,而只要我能成为首席,我就能给你建立一个安全的海域。即使将来你在你的镇守府过的不好,即使你的海域不平静,我甚至都可以将我手下的舰娘派遣到你的镇守府常驻!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某一天突然失去你,这你懂吗?”
阿诺德被埃菲尔提斯的话问呆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在发现我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亚历山大带来了哈瓦那时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埃菲尔提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还没有结束。我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我还能为你重新建立一个避风港!只要能做到这些,你让我牺牲一切我都在所不惜!区区几千人命,算得了什么?”
“可那是人命啊!”阿诺德突然颤抖的吼道:“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为什么到你的嘴里就成了区区几千条人命了?”
埃菲尔提斯一愣,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笑容:“你认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