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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1 / 2)


那日之后,泡色泉的张大仿佛脱了水的鱼,不但好几日顶着青色的脸上衙,更是一见男子便蹦哒逃开,衙门里的人都猜着他这幅模样是不是得罪什么刺头了,但却比以前更像个人样了。再后来,柳苍云几次觉得这张大遇见宋尘都是绕得远远的不敢去露面,实在不行遇上了也只敢畏畏缩缩地打了招呼,便如空气般站在一旁,那是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放。

而这缘由都说来话长,只有张大知道昨晚有这么一个狐面仙人。

那是夜黑风高之时。刚喝了花酒,张大肉团晃荡在街上,砸吧着嘴,想着刚刚那小倌玲珑身姿,腰间肉有多软。

一道风吹过,沙子迷了眼,张大拿手揉了揉眼,再抬头时,却看见方才还没人影的街上出现一人,着着橘红外衫,细细的腰带描出苗条腰身,一袭墨发系一马尾于头后,正随着步伐微微摇晃,那人身前提着一灯笼,正漫步街头。

张大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妖娆小倌,以为又是哪一位小倌出门。便大着胆子几步上前,喊了一句:“妙人儿,等等我呀。”

真是一色胆包天的人,夜半竟还要勾搭陌路人,都不知晓陌路人身份,可知陌字旁有一刮耳刀,一不小心可是要遭殃的。

唤了几声也不回头,张大酒意一起,便壮着胆子提着那身肥肉跑了上去,一搭肩将那人转了过来,这一下倒是夜半惊魂了。

那人,不,应说那狐面人身的妖人现了形,将那张大色胆一下吓成了鼠胆,立马瑟缩着哭了,大喊:“对不住对不住仙人。”

“哼,刚才还唤得挺欢的嘛,张大。”那狐面仙人张开狐口说到。

“仙人仙人,您竟然认识小的,那就放过小的吧。我还有七旬老母要养活啊。”那张大屁滚尿流地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放过?你方才在衙门动我恩人时可放肆的很呢。”狐面仙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求饶的张大,“你可知那哥儿曾为僧人时救过我一命,如今你动了我恩人,还要我放过你?”话说完,不分三七二十一变出麻袋套住了张大,将这肥硕的张大往巷子里拖。

“还敢色胆包天去动我恩人的兄弟,这是为恩人打的,这是为柳兄报的仇这是姓齐的,这是姓张的,这是。”一声一拳抡在麻袋上,那袋里的人也应声嚎着求饶。

几拳打完,狐面仙人为熟识的和不知哪路胡诌出来的人出了气,便拉下那人罩着的麻袋,揪着那人散乱的领子,严声喝道:“我可就在你身边盯着你,让本狐再瞧见你动我恩人与其友隽,你必体无完肤。懂?”

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张大,那敢说不,那敢多想,只听着那句在自己身边盯着便怕的要死,只能捂着掉了牙的嘴呜呜地应着好,只求这不好惹的狐仙人饶过自己。

“哼,记得你的话。”捡起那纸灯笼,那么一拉,一团橘红火焰在眼前猛的一亮,便化作一缕青烟,那狐面仙人也应声而去,消失在了眼前。

张大被打得鼻青眼肿,睁着本来就不大,如今又被打肿了的眼睛从眼睛缝里瞄见那狐面仙人消失了,便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巷子,往府衙夺命跑去。

青瓦屋上,方才化了“原型”的窦汇蹲着看那肉团挪回了衙门,才揉揉拳头骂道:“这肉这么劲道的?揍得手疼。”撇撇嘴跳下了屋顶,蔽入了巷中,又一次化作了虚影消失了。

郁闷着回了府里休憩换了裳,柳苍云想着趁早时去隔壁府上叙一叙,但谁曾想,管家上前回话说这自家世子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未回府,还交待了不在家中用食,怕是不会早回,若是回了定告知世子爷有柳公子上门一事再行回访。后便恭恭敬敬地请了柳苍云回府。

纳着闷回了府,柳苍云那平日里还会与小宝埋怨几句公事的兴致都跑没了影,只得喝了几杯酒水,烧着喉,就着饭菜没滋没味地咽下了肚。待酒没了味,盘子里空了,墨布洒满星汉时,柳苍云都没听见有人通报来客之声。就褪了裳上床醉懵懵睡了。

次日,小宝得了柳苍云托早早将他从昏天暗地的梦中唤到酒醒头疼剧烈的破晓。

“嘶。”倒吸一口晨里未带火气的清烟,柳苍云扶着阵阵发胀的脑袋起了床。

耳边断断续续响起了小宝的絮叨:“公子,你也真是,昨晚劝了多少次少吃点酒,非是不听,如今可不是犯头疼了。”嘴上说着这般,表情确是带着心疼,还给柳苍云布好梳洗的家伙,将烫口的醒酒汤晾凉了些。

“谢谢。”柳苍云一站起就感觉五脏六腑要倾盆而出,但却硬憋着待洗漱喝了汤才觉得舒畅些,便强撑着上衙门当差了。

到了衙里,柳苍云跟齐小孟换了班,想着就不去街上折磨自己了。趴在书案上半醒半昏的眯上了一会,待精神好转时才看见昨晚没理完的卷宗,正巧剩下那一个顶上放着窦汇昨日挑出来看过的的卷宗堆。

单手捏捏鼻根,用力闭了眼企图让神识清明些,所幸效果不错,精神头起来了一点。拿起了顶上的卷,柳苍云一时怔住了,这写的可是怡亲王府的旧事,怡亲王与其王妃故去的事。本这皇家贵族事宜该入玉笺承至皇室宗庙,不是平凡百姓能染指的,但为何会入这平凡县衙卷宗,是因为事发就任的县衙大人私自存的,事出为何不明,后来就被存在了库房又无人缉查,当届老人也缄口不言,更别说换了一届人手,此事便都忘了。而为何会有这个卷,也是因为王爷王妃二人的死因非生老病死,而是丧命于乡野陌路,亡于刀刃之下,凶手系为一乡间痴儿,而此二人为何会去那乡野无人知晓,只是有这么一件事,何况谁都不是谁肚里蛔虫,怎会当这全知。而这都是柳苍云在上届老人口中挖出来的,说来柳苍云也算是这一届的老人,皆因换届时柳苍云刚好入职,便比别的青年知道的多点,却也多不到那里去。

手里握着这么一卷可谓是惊喜,柳苍云入职后一直想找来看,但却因为这库房堆积的卷宗甚多,又时隔多年,实在是一人对上这庞大的卷宗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意外得到了,柳苍云拿着这么一卷细细看了起来,往昔从老人口里得知的情况在卷上尽数记载着,只是有几处极其突兀无端之处,如痴儿的证词:说是一个大哥哥给他吃糖,卷后记着那痴儿抓着官差要糖吃,甚至还生出怪力险些打伤官差。或是卷宗记到一婢女与二位贵人出了门却失了踪迹,生死未知。

合上卷,柳苍云寻思着得自个找个地方藏起来,放库房若是被大人查到,衙门跑不了责,况如今知晓的人已无几,还是寻思着将卷拿回府中存起来吧。

放好卷,便继续整理地上那堆物什了。

“头,头!”库房外传来齐小孟的喊叫,由远及近,到了房前,迎着“知啦”开门声,齐小孟大咧咧地出现在了门前。

“怎么了?”将最后一份卷放入架子,柳苍云开始点着卷,持笔计数。

齐小孟自个倒了杯茶囫囵一口,才道:“咱衙门点人出勤,去隔壁县帮忙,抽了咱俩和一个新来的。说是等下就出发。”

“哦?发生了什么还需要调人手的,等下就出发未免太赶了。”柳苍云点好数将物什放好,才把心下念的说了出来,“那给补贴吗?”

“给了,吃住包了,隔壁县衙大人家底可厚了,人还好,不像咱这,真羡慕。”齐小孟拉了凳子坐下,“那头咱那个时候走啊。”

“等会就启程吧,早些去落脚的地方快点安排,免得时候晚了误了事,你也去收拾吧,衙门外会面。”柳苍云说着,也往外边走了。

齐小孟往大通铺而去,卷了两件衣裳到包裹里,便扛着出门了,这时遇上等了许久的柳苍云,这人却是什么都没拿,但也不算两手空空,手里拿着那么一块糕点蹲在衙门口啃,齐小孟猜测大概是从哪个过路的阿婆那得来的。

“头,你怎么这么快。不带点换洗的衣物?”齐小孟扶额。

像被碰到什么痛处,啃糕的嘴磕了下,柳苍云颇难为情地说:“注意点就行,不至于吧,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就穿你的咯。好兄弟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敷衍地呵呵笑了下,齐小孟也不去点破柳苍云的那点破事,不喜欢贴身的衣物不喜欢小宝哥的唠叨和他布置的行李。记得上次出门,本来就不在衙里过夜的头回了府,不小心说落了嘴,被小宝哥听去了,硬是唠叨了半天还理出了三个箱子物什给头带去,那次可是累死人了。自此,头出勤都不回府里,或是得空便悄悄回府偷些东西带去,明明是自个家,明明是这么大个人了,出趟门却跟做贼似的,悄悄回悄悄走,颇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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