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黎桉,又看看沈辞祎,还没等说话,就见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稍稍一拨,就又露出了一小截刀身出来。
“得嘞,两位爷稍候,小的这就给二位上茶去!”
看着店小二逃跑一般地溜走后,沈辞祎憋着笑捏了两下耳垂,昧着良心夸赞道:“还是大人厉害。”
黎桉一言不发地将刀收回。
两人在客栈坐了一上午,他们有心询问,时不时地就能跟客栈里的人说上两句,倒还真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学堂的事。
快晌午的时候,沈辞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外面的太阳,道:“大人,咱们先回去吧,蓝姑娘他们应该也要回去了。”
黎桉点了下头。
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蓝鸢等人都已经在了,而且还都坐在了桌前,旁边还有几把椅子,也不知道是从哪搬来的,桌子上面摆好了简单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赵龙一见他们,就十分焦急道:“你们回来的晚,是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一些。”
黎桉拉开椅子坐下,沈辞祎也坐到他旁边,两人将他们在客栈内听到的内容详细的叙述了一番。
原来开设学堂的是一位女夫子,姓周,几年前和自己重病的丈夫来到此地,没多久就在镇上开设了这唯一一个学堂,学费也不高,很多人都把家里的孩子往那里送,女夫子为人和善,同人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的,既贤良又有学问,很受镇上百姓的敬重和喜爱。
“那这么说,这位周夫子还是个大善人了?”
沈辞祎摇摇头,“那也未必,毕竟——知人知面嘛。”
照抄照搬的话从他口中说出,黎桉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对方讪讪地笑了一下。
赵龙接茬道:“住在学堂周围的那几户人家基本上也是这么说的,话里话外都是那些文绉绉的好话,而且他们的孩子也在那里学堂里读书。”
“你可有问他们的孩子是否有异样?”
“这个……”赵龙揪紧了眉头,思虑道:“这倒是没有,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他们的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辞祎点了下头,“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异常变化的,虽然说这样一来缩小了范围,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发生了异状呢……”
众人沉默了一瞬,就听到胡三长叹了一口气,道:“应该是乞丐吧。“
“此话怎讲?”
“我和柱子跟那片儿的老乞丐们聊了一些,原都是一个行当的,他们知道的都跟我们说了。除了你们说得那些,周夫子一年前开始收养路边的小乞丐读书,衣食住行都在学堂里面,这一年下来大概收养了有十个左右吧,而且还都是男孩。”
沈辞祎听完,吸了口气,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若是细想,他与黎桉在学堂门口站着的时候,还真是只见到了上了年纪的乞丐,像柱子那个年纪的却是没有。
“这么说,问题很有可能就在这些被收养的小乞丐身上。像婆婆说的那样行为举止出现异常的话,如果是有父母的孩子,很难不被镇上其他的居民发现。”
其他人也觉得沈辞祎此话有理,便齐齐跟着点头。
黎桉却是皱着眉头问蓝鸢有什么发现。
“没有。”一直没说话的蓝鸢叹了声气,“读书的屋子有两间,周夫子两边走。我们这种有家的在一个屋子里,旁边还有一个屋子,我路过的时候看到过,他们都……很安静,不怎么讲话。”
“而且周夫子虽然人是温和,但在授课的时候却很严厉,我没有机会和同屋的其他学生打听到什么。”
黎桉点头,又将视线放在一旁的贺文身上,对方缩着脖子,慢慢低下了头,磕磕巴巴道:“我、我知道的都被你们说完了。”
“别那么紧张,”沈辞祎看他嘴角有一块淤青,衣杉凌乱,袖口还撕烂了一块,便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找人询问的,怎的弄得如此……狼狈?”
对方的头垂的更低了,羞愧道:“就、就街上拉着人问,被、被人打了一顿……”
沈辞祎:“……”
他之前还觉得不会有人傻到在大街上拽着人打听消息呢,谁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在他脸上扇巴掌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贺文的肩膀。
“好了。”黎桉看了一眼两人。
沈辞祎好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放在贺文肩膀上的手僵了一下,他心里这股没由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黎桉收回眼,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