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我看你就是耐不住寂寞。”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这种被人众星捧月地关注着的感觉,”她说着信手拿起一只卷发梳假装成麦克风,装成自己还在舞台上的样子,深情地唱起来,“月色那样模糊,大地笼上夜雾,我梦中的人儿呀,你在何处——你在何处——你在何处——”
她一边唱一边还不断地向着白望亭伸出小手,小手指一翘一翘,在他面前挥来挥去。
他没办法,劝她又不听,只好笑着,任由她去闹腾。
门口传来敲门声:“白先生,您要的水。”
白望亭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好,吴疏月也放下手中的“麦克风”若无其事地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小利巴,将水放在门边的桌子上便要出去。
白望亭皱皱眉头问:“刚才那个小伙子呢?”
“哦,他临时有事被管事的叫走了。”
“什么事非得他去,你去不行吗?”
“楼上的电灯坏了,他会修我不会。”
“嗯,你出去吧。”白望亭又照样嘱咐道,“不必在门口守着,忙你的去吧。”
吴疏月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你干嘛这么紧张?”
“没有紧张,”白望亭说,“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他想,自己或许是有些敏感了。
张啸林已经虎落平阳,过去他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又何况现在。
再说了,即便他要对自己下手,也不可能找那么个瘦骨嶙峋的小子单枪匹马的来,他再落魄也还不至于落魄到要用这种小子的地步。
吴疏月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突然惊叫一声“怎么是酒啊!”,便赶紧将杯子放下。
金牡丹这才派人来叫他们过去。
吴疏月才刚起身,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头也晕晕乎乎的。
“怎么了?”白望亭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起猛了。”话音刚落她就两腿一软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白望亭双手撑着头坐在床边,他的脸埋在手心里看不清他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伸手拍拍他的膝盖,然后,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你醒了。”他紧张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紧张,其实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严重,头也不痛眼也不花,只是喉咙有点干,身上有些疲惫罢了,她略略坐起身说:“我想喝点水。”
但这句话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她骤然一惊。
她的喉咙怎么了?
她又咳了两下,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她失声了!
猛然想起她在化妆间喝的那杯水,是那杯水有问题,她就是在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以后便开始觉得有些疲惫,是谁要害她!
她想要问一问究竟是谁那么歹毒要害她,可是她说不出声。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种可怕的怪物死死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也喘不过气。
白望亭抱着她不断地安慰着:“不要紧,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
可他的安慰也并没有让她感到好过,尤其是当他又拍着她的背,仿佛自言自语地对她说着:“不要拍,孩子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麻木又迟钝的心上敲开了一条缝。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响,一个如梦似幻的虚假世界轰然倒塌。
她想,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仿佛已经陷入了僵局,她在这个狭小的如梦一般的世界里徘徊着忙碌着。
她被这世界里虚假的快乐牵着鼻子走,累的筋疲力竭,可是这所有的喜怒哀乐却都与她无关。
她真的累了,倦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拥有一切,爱情、丈夫、家庭、孩子,可是一觉醒来她又一无所有。
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
吴疏月,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