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并没有老师来找黎晓。
周围的同学收拾东西?出了?教室,黎晓慢吞吞地往书包里塞着书,然后?起身。
它的凳子上有一颗不老实的钉子,刮了?一下她的小裙子。她伸手把裙子拨开,往教室外头走。
出了?教室,竟有一个?人?背着书包在等她。
秦文彬。
“黎晓,今天的事情……”秦文彬说,“对不起,我?搞砸了?。”
黎晓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考试的时候,小纸条直接塞过来就好了?,或者,扔到地上,她假装文具掉了?顺手捡起来。
这么简单的作弊方法她以为秦文彬肯定懂,谁知他竟不懂。
再看看秦文彬这个?男生,额前有几簇短短的锅盖刘海,长相敦实淳朴,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人?家从来没有做过弊,为了?黎晓铤而走险,她又怎么好意思说他的不是呢?
黎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秦文彬又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黎晓实话实话,“听天由命吧。”
夕阳西?下,残红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竟有一点儿?亡命鸳鸯的意味。
秦文彬主动提议:“那个?小纸条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到时候你?别承认,我?自己担责任。”
黎晓望着秦文彬,心底生出一丝感动来。他看上去普普通通,谁知竟还有着这样一分?担当。
“事情是我?们?俩一起犯下的,”黎晓说,“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秦文彬:“黎晓,我?……”
他像是想对她说什么,黎晓偏了?偏头,跟他在夕阳下对视。
画面静止,十分?美好。
直到……直到看见有个?身影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季扶倾?他一个?人?吗?
黎晓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秦文彬察觉到黎晓情绪不对,一回头,便知是怎么回事。
纪检委员找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阿彬,”黎晓故作淡定地说,“你?先走吧。”
秦文彬看着黎晓,坚定地说:“不,我?要跟你?一起。”
黎晓:“……”
季扶倾走得越来越近,脸色好像也越来越差。
黎晓有一种神奇的直觉,如?果秦文彬继续留在这里,她的下场绝对会更惨。
她说:“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秦文彬看了?看季扶倾,又看了?看黎晓。
此时此刻,他像是被三?明?治夹在中间的那片火腿——横竖不该冒充小面包。
于是,秦文彬说:“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黎晓点了?点头。
说罢,秦文彬背着书包离开。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首,眼神依依不舍。
季扶倾:“……”
他直接上手拽着黎晓的胳膊,将她往走廊的另一头带。
黎晓知道自己理亏,也没反抗。
脑子里一直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季扶倾和王主任斡旋。
她以为季扶倾会带她去政教处,或者教务处。
谁知走了?没两步,季扶倾用胳膊肘抵开高一(6)班旁边空教室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这间空教室平时是没有人?的,学生活动或者竞赛班上课偶尔会选择这里。
前脚刚进空教室,后?脚门就被关上。整个?教室瞬间成为了?一个?密闭空间。
窗帘半阖着,光线十分?昏暗,灰尘在空气中浮动,在光线里显出微粒。
空教室里的桌椅陈设和别的教室不同。
兴许是之前有学生在这里活动,所有的桌椅被放置到了?教室的后?面和两侧,密密地挨着。
讲台的位置不变,正中央是一片空的区域。窗帘有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刚好让一束光线透了?进来,落在这里。
此情此景,黎晓似曾相识。
像是一个?舞台,更像是……她呆了?两秒,猛然想起,这很像曾经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场景。
梦里,她穿着婚纱走进一个?礼堂,等在礼堂里的人?是季扶倾。
她以为他是她的新郎,谁知竟是审判她的法官。
而现在……黎晓抬起眼睫,望着身旁不苟言笑?的季扶倾。
作为捏住她作弊把柄的纪检委员,他即将对她进行审判。
“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晓拒绝走到教室正中央被审判,而是后?背贴着墙,抬起头来跟季扶倾讲话。
“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季扶倾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间夹了?一个?小纸团,“这是什么?”
黎晓见了?,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纸团果然是被季扶倾拿走了?。
虽说她答应过秦文彬,要跟他共患难。但是,面对一脸铁青的季扶倾,她反骨作祟,并不想很快认招。
横竖是个?死,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一点儿?,不是吗?
黎晓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扶倾说,“考场上和别人?传小纸条,这是作弊行为。”
“这又不是我?的小纸条,”黎晓抵赖道,“难道上面有我?写的字吗?有我?的名字吗?”
“黎晓,”季扶倾眸光一沉,“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黎晓默不作声地咬着下唇,手指紧张地捏住裙摆。
“做了?错事,永远只知道逃避和推卸责任。”季扶倾一字一顿地说着,音色极冷。
这话说得很不动听,黎晓也没了?好脸色:“有本事你?就把这个?小纸条交上去,让老师来判断。私底下威胁人?算什么本事,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季扶倾嗤笑?一声,说:“这可是你?说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黎晓下意识往后?退,发现自己竟被逼入了?墙角。
他微微俯下身,胳膊肘撑在她后?面的墙壁上,垂眸看她。指尖夹着的那个?小纸团,就在她的发梢边。
“我?对你?,留着情面呢。”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湿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她下意识得缩了?一下脖子。
他的眼眸极其深邃,她根本看不透。
难道……季扶倾真?的打算放她一马?
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争取一下,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黎晓小声说:“你?想要我?怎样?”
她垂着睫毛,从他的角度看,像黑色的鸦羽扇,浓密的一圈,围在薄薄的眼皮上。
微微凸起的嘴唇很水润,颜色像樱花一样。
季扶倾轻声说:“你?不知道?”
此时此刻,两人?靠得极近,黎晓耳根子止不住地发烫。
她抬起眼睫,眼波潋滟地看着季扶倾。那眼神,时而懵懂,时而妩媚,又纯又欲。
黎晓扬起下巴,身子向他靠了?过来。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迷迭香一样。
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踮起脚尖,唇瓣微张,隐约可见齿间粉色的舌尖。
她靠得越来越近,季扶倾的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
他应该躲开,却不知为何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黎晓唇边扬起一丝笑?。
一伸手,将季扶倾指尖的那颗小纸团迅速抢了?过来。
季扶倾:“……”
回过神,黎晓已欢呼雀跃地从墙角逃开,拿着那颗小纸团洋洋得意地说:“季扶倾,现在东西?在我?手里!”
黎晓以为季扶倾被她耍了?这么一遭,一定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只是不屑地一笑?,没有丝毫慌乱。
“嗯,现在是你?的了?,”季扶倾淡淡地说,“你?打开看看他给你?写了?什么话。”
黎晓往后?撤了?两步,跟季扶倾保持安全距离,一脸狐疑地打开小纸条。
纸条是空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秦文彬什么都没给她写?她不信。
黎晓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扶倾,“你?诈我??”
季扶倾单手插着兜,懒懒地靠在墙上,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是你?考场上传的那个?小纸条?”
黎晓:“……”
季扶倾这人?太混蛋了?,要不是她刚刚机智,岂不是真?把宝贵的初吻给送出去了??
“季扶倾,你?这个?大骗子。”
黎晓把小纸条撕了?个?粉碎。
季扶倾望着这一地碎纸屑,想到那个?真?·小纸条的下场——被他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殊途同归,他冷笑?。
“黎晓,我?以为你?会跟我?乖乖认错。”季扶倾说。
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吻,而是想听她说一句:“我?知道错了?,我?考试再也不作弊了?,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他就可以放过她。
可她偏偏不说,想的永远是歪门邪道。
黎晓破罐子破摔,说:“季扶倾,我?才不会认错!反正你?手里也没有我?作弊的证据。”
一张软糯的小嘴,说起话来硬得很。
“没有证据吗?”季扶倾直起身,向她走来。
黎晓心底一惊,心想他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她想夺门而出,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摁到门板上。
然后?……他的指尖从她的裙边流连而过,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却让她整个?人?酥颤不止。
“是你?自己招,”季扶倾在她耳边说,“还是我?来?”
黎晓羞得闭上双眼。
季扶倾怎么会知道她把小抄写在了?裙底的大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来了。
这个情节够刺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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