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她刻意开着门,一直听着门外动静。十点钟艳芬催小七去睡,十点半多一点放轻了脚步走到齐鹿房间门口。
齐鹿手盖在脸上,眯着眼睛看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掩上门时齐鹿听见叹气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借着外面的灯光,房间里的东西都?只?能看见一个浅浅的轮廓。
抵到屋顶的衣柜柜门坏了一扇,歪歪斜斜的挂着,露出衣柜里衣服的袖子?角。看硬挺的线条应该是?她冬天的牛角扣大衣,红蓝格子?,长到膝盖的那一件。
衣柜旁是?书架,不到半米宽一米半高,第二个层贴着墙壁的地方原本塞着本《小团圆》,里面夹着她千方百计弄来的吴畏他们班高中毕业的毕业照。
房间里久无人?居住,有淡淡的尘土气,但熟悉的归属感让她闭上眼睛就能安稳入眠,不必因为害怕外面有徘徊的脚步声而睁着眼睛一整晚,也不用担心同宿舍刚住进来的人?看上去不好相处。
重新走进这个家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她无论走多远,不管心里怀着多少?怨恨,都?割舍不下的地方。
客厅的电视画面的光亮一闪一闪,齐鹿闭上眼,踏实的睡了一会儿。
头顶上在三点半准时响起脚步声。楼上住了一对?做蔬菜批发生意的夫妻,天未亮就要赶到批发市场。齐鹿睁开眼睛,靠坐着缓了一会儿才猫着腰走到门口。
主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她借着依稀光亮看清陆艳芬睡在大床上,外面阳台还隔出来一个小隔间,刚好摆下一张单人?床还有走动的余地。
陆艳芬后半夜睡的很?熟,她还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在衣柜里找到被压在厚被褥下的铁皮盒子?。
盖子?盖的很?紧,掀开时叮的一声,吓得她做贼似的立刻缩成一团,过了一会儿更加小心翼翼的打开,对?着窗户歪着,果然?在房本下面找到了钱包和手机。
止不住的捂着嘴眉开眼笑,仿佛是?小时候暗地里跟父母斗智斗勇终于赢了一次的感觉。
清冷的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无,黑洞洞的,她强忍着害怕她大步往街边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门坐上去,心跳很?快,整个人?既紧张又兴奋。
“到哪儿?”
她坐在后座上缓了缓,脑子?有一瞬是?懵的。听见司机问,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
路程行到一半,她才想起来手机还在手握着。正常的开机启动以后,不断响起的提示震的她手发麻。没来得及看一共有多少?通未接电话和信息,手机就响了起来。
“吴畏……”她立刻接起来,自己都?没有察觉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大约是?没想到会有人?接,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在哪儿?”
齐鹿看了一眼车窗外,林城近几年变化不小,黑漆漆的她一时没有辨认出来这是?哪里。
“我……我在出租车上,到南码头那边。”她轻声回。
南码头几十年以前是?水路交通枢纽,如今成了一个地名。
“……下了车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等我,我还有半个小时……不,还有二十分钟就到。”
这样不用说的多清楚他就能明白,她不会觉得尴尬,但突然?有一点难为情起来。
“……你不在家吗?这么晚去哪儿了?”
他说:“去了灵雾镇一趟。”
齐鹿隐隐明白了他去灵雾镇的目的,一阵愧疚,低声道歉。“我拿不到手机,我应该早一点联系你。”
吴畏轻生安慰,“你没事就好。把出租车车牌号码发给我,我们快到了,等着我。”
“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