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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1 / 2)


花乐之慌了,她跟品艺的合同已经签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作品也要被品艺买去,压上几年,署上别人的名字?

且不说自己的作品被剽窃,她这样,相当于助纣为虐!

“花乐之,安心。”

傅远洲手掌压在她的肩头,“品艺跟你的合同里,并没有规定你必须卖一定数量的作品给他们,对不对?”

花乐之茫然地点点头,“对,没有这样的规定。”她仔细研究过合同,也跟哥哥商量过的,记得很清楚。

傅远洲:“既然没有强制规定,那你完全可以三年时间一幅作品都不卖给他们。这三年你依然可以画画,画完收在自己家里就行。品艺那边,三年时间一到,自然就跟你没关系了。”

花乐之想了想,眼睛一亮,“对呀!我不卖给他们就行了!”

傅远洲沉默不语。

他最初也是这样想的,把小姑娘骗来,假装无意地告诉她品艺的事情,她只要回家跟哥哥们商量过,以花平之的头脑,肯定能知道这样熬够时间自然解约是最简单的。

但是,他现在不想这样了。

他不想让小姑娘跟肮脏的品艺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哪怕是三年没有交易,他也不想让她这三年是属于品艺的。

他一边看着心情转好的花乐之,一边漫步进了凉亭。

凉亭上面搭建的是木架,蔷薇藤蔓爬满了木架,仰头望去,满是娇妍的花朵。

花乐之很喜欢这个凉亭,前后左右地绕了几圈,甚至有拿起画笔的冲动。

“傅叔叔,你这里的花园可真好看。”花乐之由衷赞叹。

傅远洲黑眸含笑,“那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玩。”

“……对呀!”

花乐之欢喜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之前多么想看那些银杏红梅迎春花,现在,她是傅远洲的朋友,只要不打扰他,她到时候就真的能来看了。

“傅叔叔,那我能带上画板来写生吗?”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更放纵些。

傅远洲颔首:“当然能,花乐之,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随意些。”

“傅叔叔,你可真好!”花乐之眉开眼笑,小嘴叭叭叭,“我想画这个凉亭,还想画半月湖的锦鲤,还有你那天发的黄昏半月湖,简直太美了!”

傅远洲:“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留到黄昏,就能看到夕阳下的半月湖了。”

花乐之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小腿欢快地晃了几下。

傅远洲坐在她对面,看着顶上的蔷薇花落下一朵,飘飘遥遥,正落在她的头上。

小姑娘托着下巴,有了几分簪花踏青的悠闲。

“花乐之,”傅远洲没有帮她拿掉头上的蔷薇,就那么看着她,“你想不想跟品艺解约?”

花乐之愣了一下,“解约太麻烦了,不是说等到三年时间到期,自然就解约了吗?”

傅远洲:“品艺做的事情既不合乎职业道德,也违反了法纪,早晚会出事。我不想你跟这样的画廊扯上任何关系。”

花乐之迟疑道:“我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可现在合同已经签了,而品艺有没有违约在前,我没有办法违约。”

她突然想到什么,“啊,我有钱,可以付一笔违约金!”

“不要付违约金给他们。”傅远洲否决。

如果要用钱来摆平,他根本就不会让花乐之知道。

“花乐之,你要是愿意解约,我来帮你。”

花乐之:“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不会太麻烦你吗?”

傅远洲笑道:“不算什么麻烦。”他处理过的麻烦事多了,这种对手有明显的把柄在他手里的,根本就不叫麻烦。

“咱们先吃午饭,歇过午觉,我带你去跟品艺解约。”

花乐之惊呆了,“这么快?”

傅远洲笑了一声。

他是多一秒都不想让她跟品艺关联在一起。

回到主屋,厨师已经准备好了午餐,一半麻辣鲜香,一半清淡爽口,还有一杯香甜的牛奶。

花乐之小小的欢呼了一声,端起牛奶杯,低头喝了几口。

傅远洲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说喝牛奶像小孩子了。

问题不是出在牛奶上,而是她喝牛奶的样子。

她喝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每一口脸颊都会鼓一下,像是一只贪食的仓鼠。

喝完之后舌尖还要转一圈,把沾在嘴唇上的牛奶舔掉。

不知为何,看得人有些躁。

吃过午饭,花乐之辞行:“傅叔叔,那我先回家,等你睡醒了给我发信息,我过来找你。”他说了等歇过午觉才去品艺的。

傅远洲:“你回去再过来,时间都费在路上了,就在这里睡午觉吧。”

“啊?”花乐之呆了一瞬,随即想起这庄园里有很多小二楼,他说都是客房什么的,“哦,那我去客房歇一会儿。”

傅远洲颔首,“嗯,给你的客房在三楼。”

花乐之:“……诶?”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傅远洲轻笑一声,他有一种把迷途的羔羊领回家的错觉,“跟我来,花乐之。”

花乐之吃过午饭总是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上了三楼,被他带到一个房间。

看着柔软的大床上铺着的浅浅黄色床单,她更迷糊了,“傅叔叔,你不是说客房在旁边的那些二楼吗?”

傅远洲介绍:“这个主屋是我和外公住的,二楼是外公的,三楼是我的,四楼是影音室健身房什么的。你不是说在花家给我准备了一间卧室吗?”

花乐之慢吞吞地点点头,“对呀。”

傅远洲:“你看,你给我准备的卧室也不是一楼的客房,而是在自己房间隔壁,对吧?”

花乐之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是呀,住客房有种不融入的感觉,我不想让傅叔叔觉得自己是外人。”

傅远洲黑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小姑娘就已经对他表达了善意。

“所以,我也不想让你感觉自己是外人,你是我的朋友,就住在三楼吧。”

他说着话,往外走,帮她把门拉上之前,叮嘱了一句:“我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就喊我。”

花乐之迷迷糊糊地在屋子中间发了会儿呆,看看柔软舒适的大床,终于抵不住诱惑和困乏,扑了上去。

门外,傅远洲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着屋里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之所以要歇过午觉再去品艺,是考虑到她的习惯。

上次,她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睡得可真香。

傅远洲嘴角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拨了个电话。

“唐笙。”

“先生,是有什么事吗?”被迫在外面“办事”的唐笙都快哭了,先生终于想起他来了,是不是他可以回庄园了?是不是还来得及看一眼庄园女主人到底是谁?他都快好奇得抓耳挠腮了。

傅远洲声音冰冷:“去约品艺的胡老板,就说下午三点我要见他。”

唐笙:“时间会不会有点太紧了?”现在已经快一点,胡老板未必刚好在。

傅远洲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跟他说,我有一幅《冬闲图》要约他赏鉴。”

唐笙倒抽了一口凉气,“是!”

挂了电话,他压了压心跳。

《冬闲图》是品艺卖出去的一幅传世名画,先生直接说自己有《冬闲图》,相当于明着说品艺售卖假画。

这是直接上门踢馆了啊!

品艺做贼心虚,敢不答应先生的相约吗?!

……

花乐之一觉睡醒,在床上伸了好几个懒腰,才渐渐回过神来。

哦,对,她睡在庄园这里。

慢慢地爬起身,发现屋里什么都准备了。

房间是带卫生间的,洗漱用品齐全。

梳妆台上有女孩子常用的化妆品饰品,衣帽间里甚至还挂着衣服,都是全新的。

花乐之重新梳好睡乱的头发。

她不知道傅远洲睡醒没有,也就没有吵他,悄悄地去了一楼。

傅远洲在书房早就听到了她的动静,跟在她身后下楼。

“花乐之,睡得好吗?”

“好!”花乐之小脑袋一点。

傅远洲不用问都知道她睡得不错,小脸红扑扑的。

“走吧,咱们去品艺。”

傅远洲带着花乐之出门,花乐之看看前后共四辆保镖车中间夹着的卡宴,犹豫了一下,没有开自己的家常代步车,而是乖乖跟着傅远洲进了后座。

“傅叔叔,品艺既然存了坏心思,他们肯解约吗?”花乐之很有些忐忑。

傅远洲沉声道:“安心,有我在。”

刚刚到品艺画廊门口,胡老板和胡悦悦就迎了出来。

花乐之很惊讶胡老板如此热情,不过看看他的脸色,又不像是热情的样子,倒是有点咬牙切齿。

胡悦悦的脸色也不对劲,苍白又古怪,还带着一丝兴奋。

看到优雅矜贵的男人身后,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下车,胡老板愣了一下,“花乐之?”

胡悦悦更是诧异地喊了出来,“你怎么会坐傅先生的车?”

花乐之不太喜欢胡悦悦尖细的声音,她抿了抿唇,刚准备回答,傅远洲开口道:“我们一起来的。”

胡悦悦神色惊疑不定,她越过胡老板,直接向傅远洲伸出手,“傅先生,你好,我是胡悦悦,是品艺画廊的经理。”

傅远洲对她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低头叮嘱花乐之,“小心台阶。”

胡悦悦脸色一僵,努力笑了一下,拨了拨肩头的长发,“傅先生,我也是孟雨灵的好朋友,不知道傅先生有没有听雨灵提起我?”

傅远洲神色淡淡:“没有。”

花乐之:“……?”

所以,有个叫孟雨灵的人,既是傅远洲认识的,也是胡悦悦的好朋友,那傅远洲像是利用这层关系来帮她解约?

花乐之很不安,悄悄地扯了扯傅远洲的袖子。

傅远洲垂眸,“怎么了?”

花乐之手指拢起搭在唇边,努力踮起脚尖。

傅远洲很配合地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花乐之压低了声音,“别欠他们人情,我宁可熬够三年,或者交违约金。”品艺做的事情太恶心,她可不希望傅远洲为了她解约这样的事情欠下品艺的人情。

傅远洲颔首:“没有人情,放心。”

他直起腰,走在花乐之身边,大长腿有意放慢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节奏。

身后,胡悦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真的是她听说过的那个乘风集团太子爷、冷血无情傅公子吗?!

看他跟花乐之说话的样子,分明耐心又体贴。

还有,他为什么带着花乐之来?两人还是一起坐在后座的。

她可是听说,乘风太子爷的车,从来不带女人,不管是谁。

胡老板碰了碰胡悦悦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既然你的朋友跟傅先生认识,等会儿要多提提这层关系,实在不行,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让她说个情。”

胡悦悦点点头,“我试试。”

几个人进了品艺画廊的会议室。

“傅先生,喝茶。”胡老板笑着招呼道:“这是大红袍,也不知道傅先生喝不喝得习惯?”

傅远洲并没有喝茶,让花乐之坐在自己身边,这才说道:“胡老板,今天,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他说“我们”,自然指的是他和花乐之。

胡老板一头雾水,他也听说了傅远洲要在燕城办一个画展,可花乐之就是个毫无名气的画家,这两个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胡悦悦瞥了一眼花乐之,眼神中掩不住的轻蔑,随即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傅远洲,“傅先生,您要在燕城办画展,我们品艺正好在燕城经营多年,也算闯出了些名堂。不知傅先生是否有意向,咱们两家合作呢?”

胡老板递给女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傅远洲慢条斯理地说道:“合作的事我不考虑,花乐之跟品艺签了三年的合同,我希望胡老板能跟她解约。”

胡悦悦悄悄瞪了花乐之一眼,勾了一缕腮边的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声音也终于不尖细了,努力地温柔起来,“傅先生,我不知道花乐之是怎么跟您说的,但当时我们签约是你情我愿,我们真的一点点都没有逼迫她。”

胡老板:“对对对,当时我在书画店跟花小姐谈好价格,她还回家跟家人商量了几天,都是深思熟虑过才签约的。”

胡悦悦:“傅先生,您也别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辞啊,我是雨灵的好朋友,我的人品您应该信得过才是。”

傅远洲垂眸,清隽的脸上挂着一抹讥笑,“她当初签约的时候,可不知道品艺会拿她的画做什么,又卖给什么人,也不知道,她画上的签名,最后能不能保留下来,还是会替换成别人的名字。”

花老板脸色大变。

傅远洲说要邀请他品鉴《冬闲图》,他就知道自己售卖假画的事情暴露了,可说到底,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

事情要是真的闹开了,他完全可以对外宣称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当初卖画的时候也以为是真品。

这样说最多就是被人诟病他做为画廊老板,识画的眼光却不行,但绝对可以免除责任。

可现在傅远洲话里的意思,竟然是知道他剽窃的行为。

这件事要是传开,他在书画界就别想混了。

胡老板焦急地给胡悦悦使眼色。

胡悦悦的手在桌子下疯狂地按着手机,奈何不管是她发出的信息,还是拨出的电话,那边都没有回应。

胡悦悦脸色难看,看着胡老板,轻轻摇头。

胡老板心头一凉,看来那个孟雨灵的线是用不上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他心里琢磨了一番,傅远洲用《冬闲图》来威胁他,但说来说去,他也没提什么要求,除了让花乐之解约。

难道,这才是傅远洲的目的?

要真是为了花乐之,那可太容易了。反正不过是个刚签约的新人罢了。

胡老板满脸堆笑,“傅先生,您看,我们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花小姐既然想另谋高就,我们也不强求,傅先生稍等,我这就把花小姐的合同找来。”

他去了门外,吩咐人去找合同。

胡悦悦一双眼睛只看着傅远洲,“傅先生,不知道您这次回来在国内待多久?”

傅远洲不咸不淡地答道:“不会太久。”

胡悦悦热情道:“傅先生,您还没有好好地游玩过燕城周边吧,我在燕城长大,对周围还算熟悉,不如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带傅先生到周边游览一番?”

花乐之刚想说什么,搭在膝盖上的手被傅远洲轻轻拍了一下。

她立刻闭上了嘴巴。

来之前她跟傅远洲说好的,跟品艺谈判,她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要说,只要等着就好。

傅远洲薄唇轻启:“不需要。”

胡悦悦犹不死心,“除了风景名胜,燕城也有很多知名美味,不知傅先生有没有品尝过?”

她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哎呀,我这个人就是贪吃,燕城的美食我都吃遍了,您看,我都吃胖了。”

花乐之看看她那枯瘦的手指和尖下巴,欲言又止。

胡悦悦目光盈盈,“要不我带傅先生品尝一下地方小吃?您喜欢什么口味呢?川菜粤菜?您要是吃不惯,燕城也有几家著名的西餐,不如我做东,请傅先生品尝?”

傅远洲面无表情:“没兴趣。”

胡悦悦:“……”

她咬了咬牙,想要继续挣扎实在有些无力,就这么放弃,又实在不甘心。毕竟乘风集团太子爷这样的人物,她一辈子都很难结识到。

正纠结着,胡老板拿着合同回来。

他脸上带着笑,把合同捏在手里,“对了,傅先生,您说,您那里有一幅《冬闲图》是吗?”

傅远洲:“本来想请胡老板共同品鉴的。如果胡老板不感兴趣,我也就不拿出来了。”

胡老板把合同双手奉上,“其实,我之前也是看过《冬闲图》的,心愿已了,就不麻烦傅先生了。”

傅远洲把合同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又递给花乐之,指着签名处问道:“是你签的那份合同吗?”

花乐之仔细看看,“嗯,是我签的。”

傅远洲起身,“胡老板人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花乐之跟在他身边,出了会议室。

胡老板震惊地盯着他们的背影,都忘了送客。

“你说,傅远洲都捏住咱们品艺的命门了,他不为他的画展谋点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给花乐之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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