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等人见杜南秋和女魔动手,赶紧拖着那两个伙计躲进旁边一间屋子,接着附耳在墙,听邻屋动静。
女魔没有兵器,赤手空拳和杜南秋缠斗在一处。
因为得了乐远行的嘱咐,杜南秋只注了七成灵力进入破山刀。
饶是如此,女魔还是节节败退。
女魔眼看就要败退,她不得不暂时将情郎尸身放回棺木,奋力回击。
徐新恨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观战,看了几个回合,不禁在乐远行耳边小声道:“这就是魔?真是徒有虚名。”
乐远行穿书而来,对书中魔物实力所知甚少,他没有阻拦杜南秋动手,也是存了看看二人实力的心思。
现实世界,也分人仙魔三界。数十万年前仙魔之间曾有一场持续数年的大战,战况持久激烈,难分胜负。随着战事胶着,天庭上、魔界内怨言四起,时任天帝和魔尊只好约定休战,二界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阵。
故而乐远行虽是天界元老,可他有生以来从不识得任何魔物。魔界于天庭,只存于典籍之上,传说之中。魔界数十万魔物,也只浓缩成一个名字,魔尊剑瑜。
不过,两界明面上和平,背地里的对立和较劲从未停下过。比如,天界想尽办法想在魔界安插密探,魔界也绞尽脑汁策反天界神仙。再比如,今天天界宣传新帝少年英才,修为精深,实乃万年一遇的奇才,明天魔界流出秘闻,称魔尊继承人百岁能驾驭法器,千岁打遍魔界无敌手,完全是三界诞生以来第一神童。
就连当日乐远行被骗去人界,也是苍梧上神说魔界有人递来消息,愿意投诚,因为是千万年来头一遭,为表郑重,特地请乐远行前往。
“师父,你在想什么?”徐新恨的声音淡淡传来,隐约透露着被忽视的不快。
乐远行醒神,想起自己为人师的原则,绝不不懂装懂,于是诚实答道:“九重大陆上魔的实力……为师……也不清楚。”
徐新恨眸光微不可察一动,继而惊诧道:“师父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九重魔物鲜少露面?”
乐远行将脑子里存留不多的书本内容回顾一遍,肯定道:“过去为师不知,不过未来……魔物将要横行。”
书中杜南秋可是斩邪魔出名,若不是魔物横行,杜南秋哪来的机会?乐远行认为自己的推论合情合理。
徐新恨轻声道:“师父还能未卜先知?”
乐远行咳嗽一声,自信道:“为师今日所言,他日自然会有印证。”
师徒俩咬耳朵的同时,那边打斗接近尾声,杜南秋的刀已架在女魔的肩上。
刀冷,光寒,杜南秋的声音更无情:“放手吧,刘三已死。”
女鬼跪在地上,不屈抬头:“若不是我为表决心在刘郎面前自废一半修为,你小子未必是我的对手。”
杜南秋道:“你输我赢,已成定局。”
女鬼凝视杜南秋,目光中有无限遗恨,还有泪光闪动。杜南秋冷漠视之,不为所动。
半响,女鬼仰天大笑,道:“是我输了,可我绝不会放手。”说着,顶着杜南秋的破山刀站起身,语气坚定:“刘郎还会转世,我要去寻他。”
杜南秋盯着女魔,冰碴子一样的视线,没有感情却有了疑惑,不知过了多久,他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女鬼幽幽地望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往事,唇边漾出笑,“这世间有人求功名利禄,有人爱游戏花丛,有人两袖清风,有人了无挂碍。年轻人,我不知道你,可对于我来说,遇见刘郎前,我求与天同寿,修为盖世,遇见他后,我只求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杜南秋抿着嘴盯着女鬼,嘶哑道:“你们是两情相悦了,可有考虑过世俗,可有考虑过你们若有后代,他会活在怎样的痛苦中?你们的爱,太自私了!”
杜南秋看着女鬼,却像看着别人,他眼含讥诮,讽刺一笑,忽尔举起破山刀向刘三的尸体掷去。刘三肉身已死,破山刀带着灵力,砍得是他的元神。
女魔没料到次等变故,目眦欲裂,大呼一声:“不要!”同时纵身就去挡破山刀。
千钧一发之际,乐远行飞身上前,一把将破山刀握住,再看刘三尸身,衣襟已被刀风割破。
女魔扑倒在地,又哭又笑,再次疯癫起来。
乐远行皱着眉,看着杜南秋:“你灭刘三元神,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杜南秋抿嘴不语。
乐远行道:“男欢女爱乃天经地义,只要他们不曾伤人,纵使世俗不容,又何妨成全呢?”
“成全?”杜南秋神色复杂的看着乐远行,茫然一瞬,眼中又聚满冷峻:“师父,你虽然养我长大,教我修炼,可以你的所作所为,还没资格教我什么是爱,什么是成全。”说罢抢过破山刀,转身而去。
乐远行很是尴尬,转瞬间便释然了。以他在书中的人设,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几个徒弟看在养育和授业的恩情上,能忍到现在,已是难得,何苦逼迫这么紧?逼得紧了,师徒反而生分。
反正几个徒弟并非社会渣滓,九重毒瘤,尽师父的责任义务,并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