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齐显然是无聊极了。
这地方会不会来人全凭运气。
阳南勉强勾起一个笑,她故作欢快地说:“好啊。”
想了想,她干脆化了形。阳南这把刀有灵这件事本就瞒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她在于思齐腰侧视野极其受到限制啊!
阳南把手置在石上,略略踮起了脚。
他们比着数星星,一边数一边胡天海地地谈。
谈很多,谈空流派的伙食、主峰上一条叫老毛的斑点狗、刚才瞧见的一朵红色的花……
话题泛而广,只是不再提小世界的人事物。
即便话题没什么营养,他们谈得特别开心。
于思齐手置在石上,一只手托起腮,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阳南也对着他笑,时而微笑,时而夸张地用不同笑声去洗脑于思齐,还说起了现代的冷笑话。
于思齐笑点很低,被她逗得不行,连说:“别,真别。”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又揉了揉腮帮上酸胀的肌肉。
“你瞧,再这么笑下去,我脸颊是会肌肉酸痛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怪腔怪调,还扮了个不伦不类的鬼脸,连肌肉酸痛这个词也是跟阳南学的。
“噗。”阳南没忍住,被他这个鬼脸逗得笑出了声。
于思齐再接再厉,一连做了好几个可止小孩啼哭的鬼面。
笑个不停的人成了阳南,她笑声像鹅叫,听起来特别魔性,也为难于思齐绷住了,没一起笑起来。
阳南干脆撇过头去不看他,她带着笑意求饶道:“你莫做了,我不会再看你的。”
说完还是笑。
差不多笑了半分钟,才重新抬起头去看于思齐。
这一看,阳南就呆住了。
于思齐神情专注地瞧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流光微动,一时间阳南分不清是于思齐更好看些,还是在望星塔能看到的灿灿繁星更夺目些。
呆了一会,阳南才回过神来。
不管是好看,还是夺目,全都是于思齐更胜一筹。
“欸。”于思齐像是注意到她已经止住笑了,才发觉自己看的事情暴露了,有些害羞地挠挠头,喊了喊阳南。
“阳南。”他这次喊的既不是“小刀子”也不是“阳南兄”,也是阳南的本名,没再加任何修辞的词语。
“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一直像刚才那么开心。”
于思齐撇开头,不去看她。
“别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啊。”
阳南便知道,自己之前搞怪想让他开心的小伎俩暴露得一览无遗,她拉拉于思齐的袖子。
“转过头来。”
“这种话应该看着别人的眼睛说的吧。”
于思齐依言转过头来,耳尖烧红,还好是在夜里,他这一点窘迫并无人发现。
阳南见他真转过头来,面对那令人怦然心动的眉眼,一时气短,再开口时竟有些结巴:“总、总而言之……”
说完这句废话之后,阳南把脸埋在手掌里,哀嚎了一声,才复抬起头来。
“对不起。”
于思齐一怔。
阳南语速飞快继续解释,怕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为今天下午那件事道歉,啊好像也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但不是同一件事!”
“我为向你道歉而道歉。”
说完这句话之后,阳南反倒不紧张了。她对着再愣了一下的于思齐继续说: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再也不会道谢也不会道歉的!”
她直视着于思齐的眼睛,“因为你是特别的。”
“我已经彻彻底底地赖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于思齐愣住的神情还没有收回。阳南梗着脖子,抬头瞧着这个少年。
只见他又笑了。
他扶额笑得畅快。
眉眼如画。
阳南不合时宜地想,什么叫做更略一筹,天上的繁星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看着阳南,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神情却很认真。
“我也赖上你了。”
声音消散在风中,阳南却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