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坐落在小镇主干道的尽头,因为建得早得到政府支持,占地面积足足有好几亩地。
孤儿院周围都用灰白的青砖围起来,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开着蓝色花朵的牵牛花,从孤儿院里面一直垂掉到墙外。院子里栽满了洋槐树,已经过了花期,茂密的槐角挂在树梢,一串串随风摇摆。
大门是牌楼样式,牌头上写着五个工整的隶书——兰芳孤儿院。
做出入登记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姓桌,正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打毛衣。
楚辞和卓阿姨去做登记,景月站在两个小姑娘身边好奇的看着她们熟练的打毛衣的动作,好奇,“小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姑娘竖着一根麻花辫,抬头看了景月一眼,脆生生的回答:“天气快冷了,我要给弟弟妹妹们都打一件毛衣。”
景月微微讶异,“你们经常做这些吗?”
“对啊,我和小燕都是大孩子了,应该要帮助院长妈妈照顾弟弟妹妹。”
“院长妈妈是张兰芳妈妈吗?”景月躬下身,轻声问。
粉衣小姑娘摇摇头,“院长是芳芳妈妈。”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姑娘低着头嘀咕了一句,“张兰芳才不是妈妈呢!”
景月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兰芳对孤儿院的小朋友不好这一点她从老苏头的话中就能推断出。
她浅浅一笑,问,“那你们能告诉我今天院长妈妈在吗?”
“你和那个哥哥昨天来过孤儿院,你们找院长妈妈是想从这里带走弟弟妹妹吗?”粉衣小姑娘指着走过来的楚辞看着景月问。
“不是,我们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院长妈妈。”
粉红小姑娘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槐树说,“院长妈妈槐树林里,你们去那儿就能找到她。”
景月顺着看过去,在孤儿院的五层楼房后长着一大片茂盛的槐树,槐树枝繁叶茂,树叶蓊郁苍翠,绿阴如盖,一串串黄褐色的槐角挂在枝头,摇摇摆摆。
楚辞走到景月身后,并没有立即就去槐树林里,他看了眼两个织毛衣的小姑娘,指着那一片繁盛的槐树林问,“这些槐树是以前的院长种的?”
“是小凤哥哥种的,他每年都会来……”粉衣小姑娘显然很喜欢她口中的小凤哥哥,说到他时眼睛里都冒着光。
粉衣服的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她旁边的少女便使劲推了她一把,警惕的看了眼楚辞然后严厉的呵斥她:“你再不快点,冬天来了你都织不完这些毛衣!”
“知道啦知道啦!”粉衣小姑娘吐了下舌头,不在和景月他们说话专心织起毛衣。
虽然粉衣服的小姑娘没有把话说完,但景月和楚辞都能猜到她没说完的半句是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心底有了几分猜测,然后抬步向槐树林走去。
孤儿院现在的院长叫张芳芳,是师范大学毕业的,曾经也是兰芳孤儿院的人。
毕业后做了两年老师,然后受到孤儿院最大资助人章颐和的邀请回到孤儿院,做了兰芳孤儿院新一任的院长。
张芳芳一边将收割下来的槐角丢进竹编的篓子里一边回答景月二人的问题,她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注意着手里的槐角,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景月和楚辞一眼。
“张兰芳院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记得吗?”楚辞问。
“不记得。”
“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安福镇做兰芳孤儿院的院长的?”楚辞继续问。
张芳芳没有犹豫,回答得肯定:“八年前的七月份。”
“章颐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孤儿院的?”
“八年前。”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最后一次见到张兰芳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张芳芳一顿,抬起头看向楚辞,眼睛睁得大大的,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你最后见到张兰芳是在哪里,做什么?”
张芳芳垂下头,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串槐角,因为用力,还将槐角壳捏碎了,露出里面的青褐色的果实。
“在我工作的学校,她来找我要钱,说是她将我养大,现在我工作了是回报她的时候了。我没有理她,她便天天到学校去闹,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都以为我忘恩负义……”张芳芳轻蔑的哼了下,声音逐渐变得冷硬,“她一开口就是十万,老师工资本来就不高,而且我也才刚工作,没什么积蓄,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她说是要了钱维修孤儿院,给弟弟妹妹们买日常用品,其实我们都知道,她是在给她儿子攒在城里买房子钱。”
许是勾起了一些令张芳芳至今都难以释怀的往事,她的话变得多起来,将张兰芳挪用孤儿院的经费和她虐待孤儿院孩子的一些事都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我听说,张兰芳失踪后孤儿院差点倒闭,后来全靠章颐和资助才保留至今?”
章颐和资助孤儿院的事也不是秘密,张芳芳点头,“是,张兰芳失踪的那天,孤儿院账户里的所有资金也都被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