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白萝卜特别好吃,清脆甜口。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咔嚓咔嚓几口,开了一道口子,就着那道口子啃。
真好吃!
夏瑶顶着脏兮兮的脸,一路小跑着,她想快点回家见她娘。
她爹走的早,是她娘把她们三姐妹拉扯大,大姐和二姐都出嫁了,家里就剩下她们母女。
她娘很泼辣,村里人都骂她泼皮户,可她却觉得她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娘还说将来给她招个上门女婿,有孩子后给她带孩子,上辈子因为白青博的出现,不仅没招到上门女婿,她还离开了村。
这辈子,她发誓,一定会努力挣工分,考大学,赚钱让娘享福。
一阵刺耳的车铃声由远及近,夏瑶停下脚步,往道路旁边挪了挪,不挡道。
白青博他们几人都是一个大院的,来到公社后没多久,每个人都搞了辆新自行车,没上工的时候骑着车满村子乱晃。
包文德停下,回头一看,乐了,“哟,这不是小土妞么!”
夏瑶穿了件花棉袄,是她大姐的,大姐不穿不了二姐穿,二姐出嫁以后她穿,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
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家其实很少穿补丁衣服了。
白青博的自行车在她身边一米左右距离停下,不动声色打量她,目光在她腰和胸脯上多停顿了几秒。
他喉咙有些发紧。
“上来,我送你回家。”
她连退好几步,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特别明显,眼里充满了戒备。
“不、不麻烦了。”
白青博特别不爽,一天里两次破天荒对一个人释放善意,居然被拒绝了!
他沉下脸:“上来。”
包文德和尤正平互看一眼,博哥这是骚/扰人家女同志啊!
夏瑶很委屈,他又开始欺负她了!
她不肯动,倔强的站在那里,跟木桩子似的。
白青博耐心没了,伸手要去抓她,哪里知道还没碰到,看起来胆小又怯懦的人一下子像兔子一样,飞快地窜了出去。
包文德眨了眨眼:“她好像很嫌弃博哥。”
尤正平:“我看你是皮痒了。”没看见博哥脸都快绿了,居然上赶着说这种话,不揍你揍谁。
白青博一踩踏板,追了上去。
包文德和尤正平跟在后面,兴奋的叫喊,从远处看起来就是几个不良混子欺负女同志。
他抓住了她的辫子,迫使她停下来,“跑啥跑,我会吃人吗?”
夏瑶按住头皮,生怕头发被揪下来,委屈的眼眶发红。
白青对上那张惨兮兮的脸,居然生出了愧疚,好像他真的欺负她了。
“别哭了,我又没打你。”
“我没哭。”她说。
他撇了撇嘴,是没哭,可比哭都难看。
他注意到她嘴角有白色的残渣,又见她手里拿着白萝卜,啃出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豁口。
“甜吗?”他问。
夏瑶把篮子收在身后,摇了摇头,“不甜。”
怕他不相信,补充了一句,“很辣。”
“给我,我尝尝。”
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抢她东西,真是个混蛋。
白青博不跟她废话,从车上下来,仗着身高优势一下子把她的萝卜抢过去了。
喀嚓一声,他掰断了半根,把她咬的那一半送给她,拿起另一半喀嚓啃了几口。
他嘴角勾起,眼里全是笑意:“小骗子。”
明明很甜!
夏瑶找到机会,一溜烟的跑了,头也不敢回,撒丫子狂奔。
白青博“嘁”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包文德笑嘻嘻:“博哥,你身上有怪味,肯定是刚刚那女同志身上的,我听村里人说是个傻子。”
“不傻。”白青博解释。
包文德诧异了一下,觉得哪怪怪的,好像有些不对劲。
——
夏瑶一口气跑回家,所有的慌张在看到马雪萍的那一瞬消失殆尽。
马雪萍在铲雪,扭头看她,大怒:“你个傻姑娘搞成啥样了,还不快把脸洗干净,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三岁小孩一样,我一天不打你就不记事是不是?”
嫌她动作慢,马雪萍一扔铲子,揪住她的耳朵,“让你犯傻,不疼不知道厉害。”
“哎哟娘,疼疼疼。”
“疼死你算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姑娘,要是嫁不出去咋办哟。”
也不知道闺女随了谁的性子,跟她一点都不像,要是能有她十分之一厉害,她也不会那么担心。
夏瑶洗干净后,脸颊被冻的红彤彤,白皙的脸光滑细腻。
马雪萍叹了口气,闺女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太软了,将来被欺负了咋办?
算了,还是给她选个老实听话的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