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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被背叛的妻子6(2 / 2)


余量恩还是乐得不行,宋姝嗨呀一声,转身就想走,却被他一个跨步拦住了去路。

只见余量恩忍着满脸的笑意,咳嗽一声,突然扬起手臂做小鸭子状,嘴里轻唱。

“sixlittleducksthatIonew,

fatones,skinnyones,featherooo,

buttherewasoneduckwithafeatheronhisback,

……”

余量恩一边笑闹一边围着宋姝跳舞,小朋友们顿时都高兴极了,跟着“嘎嘎”叫。

宋姝看他挺大个头,摇头摆尾的,将小鸭子学得活灵活现,怎么看怎么好笑,又觉得替他羞耻,一边低头忍笑一边想要假装不认识他。

余量恩岂能让她如愿,丢脸也得俩人一起,伸手扯住想溜走的宋姝,带着人一起学鸭子。

腿被几个孩子抱住,手又被余量恩拉着,宋姝没办法,揉了揉脸,破罐子破摔了,干脆跟在余量恩身后做第二个小鸭子。

小朋友们有样学样,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一串串摇摇摆摆的鸭子,被余量恩这只大鸭子带着巡山。

闹了一通,小朋友们被领着回了教室,宋姝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喊饿。

余量恩弯腰,伸手将她沾在嘴角的头发丝取下来,“想吃什么?”

宋姝一顿,仰脸看他,“你有办法弄到浓汤跟佛跳墙吗?”

余量恩弹了一下她的鼻头,皱眉道:“你这什么搭配?这么怪的味道你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

宋姝躲了躲,轻哼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衣服有些短,一截白生生的细腰露出来,阳光下的皮肤泛着玉一样的盈润透亮。

余量恩转开眼睛,伸手将衣服给她往下扯了扯,“你说你好歹注意一下场合。周围都是孩子呢,你把腰露出来!“

宋姝不悦地嘿一声,垫着脚伸手要揉他脑袋,“训谁呢,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俩人一边吵嘴一边你追我赶的往家走。

回到家,余量恩没让宋姝回家去偷懒,领着人到厨房。

宋姝看他又洗又涮就想去沙发上赖着,余量恩揪住她的辫子让她摘菜,给她指派各种活计,就是不让她跑开。

宋姝气得冲手里的小油菜皱鼻子,斜乜一脸自得的余量恩:“我说,你这是要造反?你还记不记得我是长辈?有这么使唤姐姐的吗?”

余量恩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的翻炒着菜,又转身看了看汤锅,忙了一通后才抽空看她一眼,“当姐姐?你跟我说说你都是怎么当姐姐的。小时候抢我糖吃,把我崭新的作业本拿去卖废品攒钱,还给老师画小乌龟污蔑给我,把我骗到街上,给我头上插根草,说什么以前都是这样卖小孩的,指定好使,卖来的钱咱俩对半分。这都是你干的吧?”

宋姝脸一红,缩了缩脖子,心想谁让你小时候那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余量恩看她那怂怂的样子,说着说着突然真的有些生气了,指着院子外的郁金香,咬牙切齿道:“那全都是我的作业本!还有我的铅笔盒跟课本!每个学期开学,我的新书在手里留不过三天啊,全被你各种倒腾的卖了!要不是我聪明,小学我都毕不了业!”

说来都是一把辛酸泪,余量恩不知为何就觉得心底委屈,长这么大了,事情也已经过去那么些年,可当年小小孩童时受的欺负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毕竟童年的所有感受都会被放大,爱会,伤害也会。

“把我的彩虹糖换成涂了颜料的小石子儿,还跟我说多漂亮,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叫我好好珍惜。”

“你把自己的校服剪坏了,拿我的小衬衫裁一大截子布打补丁,完了跟我说露脐装最时尚,我信了哇,穿去学校被罚升旗仪式上作检讨,还害得我肚脐受凉发高烧。”

“话剧组演戏,你自己笨没有被选上主角,就骗我跟你换。你自己换成了王子,可我呢,被你换成了一棵树!从头到尾杵在台上一动不能动!”

“还把我的积木拿去逗狗子,啃的乱七八糟!最后害的狗子吞了好几块进了医院,回头我爸妈就骂我看不好自己的东西!”

“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你仔细好好反省反省,数得清吗?!”

“你自己跳级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跳,啊?说的好听,觉得我聪明,实在不该将时间浪费在小学。明明就是想让我给你背书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好的一场烹饪变成了控诉大会,火上的汤沸了,余量恩赶忙停下指控,回身去掀锅。

宋姝越听越怂,此刻见他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赶紧小心翼翼站起来蹭到他身边,探头看了一眼,想着转移话题,讨好道:“不是要做浓汤吗?怎么熬粥了——”

余量恩冷笑一声,“浓汤?你配得起浓汤吗?”

……我不配,真的,我真不配。

宋姝讪笑,卑躬屈膝道:“粥挺好,真的,我最喜欢喝粥了。能喝两大碗!”

饭做好了,余量恩插着手坐在餐桌前,看宋姝狗腿的跑前跑后,摆桌布筷,盛饭舀汤,心里舒坦了一些,早晨的那碗粉也没吃,正饿着,刚好舒舒服服的任由她伺候着吃完了饭。

脏碗筷放进水池里,余量恩见她卷着袖子要干活,又不满了,坐在沙发上发号施令:“茶呢?我的消食健脾养胃茶呢?”

宋姝从厨房探头出来,“刚吃饭完别喝茶。”

“我就喝!”

“好好好,喝喝,我给你泡。”说着人又缩了回去。

余量恩抖着腿坐在客厅里,侧耳听厨房里的动静,半天后只听咚咚的声音,顿时就想过去看看她在捣鼓什么,又觉得面子撑不住,腿抖得愈发快了。

半晌,宋姝端着茶杯出来,殷勤地递过去,目光灼灼的劝道:“尝尝。我新研究的,里面放了柠檬山楂粉,还泡了枸杞跟红枣,保证养胃。”

余量恩看着杯子里黑红的液体,又瞅一瞅宋姝,看她眼含鼓励,缓缓端起来送入口中——

艹!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对饮品的品味!

从小到大她什么尿性我怎么就是记不住!

我完了……

宋姝看余量恩面无表情的咽了一口,期待地问:“好喝吗?”

嘴里泛着苦,酸,甜,咸,辣,呛,简直像是舌头在爆炸,余量恩“嗯”了一声,咂咂嘴,“还行。”

就是不知道这个辣味是怎么来的。

他不懂,也不敢问,怕给自己问出心理阴影来。

宋姝见状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的笑了,她是真的铆足了劲儿想要补偿他。

今儿这一通给她念叨的,都让她觉得自己以前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了。

余量恩瞥见她的笑脸,杏眸碎星子似的闪着莹莹的光,水汪汪亮晶晶的,抿了抿嘴,安安静静的再次将茶杯送到嘴边,三两下灌了下去。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余量恩一直在书房忙到深夜,关了电脑揉着眼睛,歇了口气,起身洗漱后躺在床上,拿过手机,这才发现余泽恩的未接来电跟短信。

余量恩面无表情的回了句“知道了”,关了灯准备睡觉,突然听到窗外又“笃笃”的敲击声。

余量恩一愣,眼底闪过不可思议,抬头看去,果然在窗外看到了熟悉的智能小蜜蜂,正振翅努力想要引起注意。

余量恩沉默,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小蜜蜂挺执着,不屈不挠的敲窗。

还能怎么办,余量恩叹了口气,拿遥控开了窗子放它进来。

小蜜蜂煞是自然的在他的卧室转悠一圈,熟门熟路关了所有的灯,然后安坐在床头柜上。

余量恩闭着眼躺好,没理它。

“啊——”

突然的一嗓子,吓的余量恩一个哆嗦睁开眼。

熟悉的蓝屏投影在床对面的墙上,宋姝穿着剪得破破烂烂的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戴着眼镜,捧着张纸,站在拿纸糊成的麦克前,神色凝肃,夸张地抖着嘴唇颤着声音,开口说话。

余量恩差点笑出声来,赶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留了双眼睛在外边。

“我——是一棵树!”

“一棵——凄风苦雨的大树!”

“我滴妈妈问我啊,”

“你哪儿大?!”

“我说,”

“我比我的弟弟大!”

画面中的宋姝伸手,从旁边拉出拿吸尘器糊出来的假人,上边粘着一张自己被放大的半身照,穿着大树的卡通服,头顶一圈绿叶,稚气的小脸上一脸麻木。

余量恩忍不了了,坐起来气道:“宋姝!你什么时候把我照片偷走了?!”那显然是小时候被她忽悠着换了角色的联欢晚会的留影!

他记得刚拿到照片的时候,他就亲手撕成碎片给扔了。

那时候他才十岁,刚回家半年,还没有对宋姝恶魔的本性有足够的了解,一棵树扮下来,终于让他发觉了自己被欺负的真相,所以这照片什么的,都是耻辱!

宋姝不耍宝了,笑着坐在地毯上,拿出一个箱子哗啦啦掀底全倒在面前。

“我可没偷,全是捡来的。喏,这是我粘好的照片,你当时边哭边撕,丑死了,我就偷偷在后头捡了起来,也不敢给你知道,怕你又恼我。如今看起来果然没撕错,你样子好傻!”宋姝噗嗤笑着拿出照片给他看,撕破的地方很明显,胶带因为年代久了卷了边。

余量恩愣了。

宋姝放下照片,又从一堆杂物中翻捡出一件发黄的衬衫,“还有这露脐装,一回家你就摔我脸上,我给你赔罪了整整一周。你说你那么小个人,气性怎么那么大?这不,早都给你补好了。”说完恶劣的扯了扯缝上去的蕾丝边,“还记得吗,为了这蕾丝边,你把我的自行车胎扎暴了,让我徒步上学整整一个月!”

余量恩想起来了,当时两家家长都谴责宋姝的放肆,勒令她把衣服补回去。于是第二天宋姝就拿着补好的蕾丝小衬裙给他,把他气死了,天天得了空就扎她自行车胎。

“……我记得当时我把那衣服埋进后院了。”余量恩眼底闪着光,回忆道。

宋姝笑得猖狂,“我当时就跟在你后头呢。这都是你的耻辱勋章,当然得好好收集起来。啊哈哈哈哈!”

余量恩一噎,捶被子喊道,“宋姝!我以为你今晚上是来道歉的!”

宋姝笑倒在地毯上,“少年,你想太多了!”

刚刚才积攒起来的半点感动被冲散,余量恩气恨得又躺下来,蒙住头不想看她。

宋姝的笑声渐渐消失,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余量恩等了许久,宋姝竟然没动静了,心里又抓耳挠撒的好奇,刚把头偷偷伸出被子,就听宋姝轻声叹了口气。

“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从小到大,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你了。陪我笑陪我哭,陪我疯陪我闹,都是你呀。这些东西,我收集的心甘情愿。”

“你刻意疏远我的这些年,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Youwerethebestthingthathappeome,youstillare.谢谢你回来,我的臭弟弟。”

“晚安。”

房间里暗了下来,画面关了,小蜜蜂像以前一样,飞起来碰了碰他的额头,又飞回桌上,安安静静的休眠了。

余量恩微微出神,目光停在这只替宋姝道过无数次歉的小东西上。

小时候每一次他生气,小蜜蜂都会半夜飞过来,将宋姝的声音与身影送进房间,讲故事,跳舞,吵架,抄作业,甚至有时候俩人都不说话,鼓着脸谁都不理谁,任由画面静静流淌,直到蜜蜂没电关机。

记忆里的他们鲜活多姿,余量恩抬起胳膊,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因她一声简单的“难过”就汹涌而出的泪意。

今天借题抱怨了这么久,他一直没问她,你看不出来我过得不好吗?

这些年远远看着她伶仃一人的身影,他就想问她,为什么想不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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