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黄河天骄掌握司曜神通可轻易看不得。
他们的包厢早就订好循着指示去便是。只是两个遮得如此严实的人进酒楼难免有几分惹眼。
“你又不怕露脸也遮这么严实干什么?平白惹人怀疑。”卞城王不满地传音。
“我也不记得这张脸哪里拿的……万一就是盛国人呢?”午官王用呆滞的声音回道。
遂不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得早就订下的包间。
在这里卞城王又看到了一个熟人——曾经两次主动袭击他一次刺杀、一次挟持的苏秀行。
人到眼前了他才记起来这个叫苏秀行的曾经在阳国天下楼当杀手后来转投地狱无门来着。
修为并没有怎么长进尚还在腾龙境打转没能叩开内府不过气势足了不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花前月下。”苏秀行道。
午官王僵硬地接道:“人死不能复生。”
什么破暗号亏他们去想!
“鄙人苏秀行是这里的主事见过两位。”对过暗号之后苏秀行很懂事地起身:“身在闹市人多眼杂不便出门相迎还请谅解。”
没有因为身处包厢就自以为隐秘什么‘阎罗’、‘地狱无门’随意地往外嚷。
“嗬嗬。”午官王生人勿近地笑了两声便算是应过。
卞城王更是一言不发冷酷地坐下了。
声闻仙态悄然开启很快就追朔到了往上三层江离梦他们所在的包厢轻松捕获他们的声音——暂时都是一些没什么价值彼此戏谑的话语。
而苏秀行已经摆出姿态在两位阎罗对面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菜我已经提前点好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两位看看还要不要用点什么?”他说着递来两张菜单。
一张菜单上写明天下午将有一支运酒的商队前往景国酒桶车里看酒的两个位置已经运作好。
另一张菜单上写后天上午景国礼天府来此采购羊毛的车队正要回返有两个护卫的位置已经空出来。
午官王默不作声这次轮不到他来做主。
卞城王屈指点了点第一张夜长梦多还是越快越好。
江离梦他们包厢的动静大了起来一群盛国的年轻贵族喝了两杯之后就控制不住正在大骂景国人。
卞城王听得津津有味。
盛国人的怨气是显而易见的。
就拿眼下的这座千盏灯酒楼来说。
据说酒楼东家原先的理想是生意做遍长河南北开满一千家分店。
随着盛国被一战重创这个理想就再未被提起。本来已经开张的几十家分楼也是陆陆续续倒闭。
这便是盛国这段时间以来整体社会面貌的缩影。
西天师余徙在这里坐镇了一年多关上了盛国的朝天门。
谁能不怨?
遥想当年黄河会那位其貌不扬的盛雪怀是何等潇洒。虽是输给了计昭南却也显尽风流无人敢小觑。
盛国副相梦无涯硬顶牧国金冕祭司那摩多又是何等强硬!
终是风光不复……
苏秀行把两张“菜单”都收起来若无其事地吃下去了。然后绝口不提公事一边倒酒热情地介绍起盛国风光。
午官王是个残忍冷漠不爱说话的可旁边的卞城王更为冷酷他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好让话题得以继续让这个包厢显得正常一些。
卞城王静坐在那里冷眸无波耳听八方。
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家伙他忽然想起来苏秀行好像是卫国交衡郡人士却跑到了东域去发展。而当初在妖界霜风谷那个被控制起来袭击他的人好像叫梅学林同样是出身卫国。
卫国人是不是普遍对景国心怀仇恨这些年并没有被澹化?
地狱无门这次的目标游缺正是当初对卫国犯下血债的人买凶者是否会与卫国有关呢?
心中有一些问题想问苏秀行。
但卞城王是冷酷的午官王的危险性也不容忽视所以他一句话也没有问。
这时耳中又听到一些有意思的对话——
“什么?林正仁要来未都?他还敢来?”应该是那个戴高帽的男子。
“有什么不敢的。他这次是代表庄国出使呢明天就住进外仪馆你能把他怎么着?”应该是那个走在江离梦左边的圆脸女子。
在卞城王的心里每个人和他们的声音都一一对应。
“庄国算个什么东西?!”还是那个戴高帽的。
“以前是不算什么东西现在多少算个东西了。至少他们的使者不能再被你我侮辱。”这是那个穿长袍的男子。
“当初奴颜婢膝黄粱秘境外狗一样地摇尾巴还以为他是个良善君子结果骗得我们好苦!”这是那个胖胖的穿儒士服的男子。
“离梦你怎么说要不要教训他?”这是那个走在江离梦右边明显身份不俗长相颇为英朗的男子。
“齐涯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观河台上我技不如人而已有什么值得教训的?教训他什么不该赢我?”这是江离梦的声音。
齐涯?那个被曹帅阵斩的盛国名将齐洪的儿子?
当然对于卞城王来说坐在彼方包厢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林正仁这三个字使他注意。
很有意思。
他非常清楚庄高羡、杜如晦这对君臣的恐怖他完全明白自己离开齐国的第一时间庄高羡就会生出警觉。
庄高羡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那么在苦觉大师和照怀禅师堵门的前提下林正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使盛国其意何在?
卞城王沉静地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他明白庄高羡已经开始行动了。但不知这场风暴会在何时又以什么方式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