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宸大军已经全部到齐,现在正驻扎在沐涟城外。而萧墨宸本人,也带了一队精兵入城。
此刻他正坐在沐涟国主府邸内的正厅内。
萧辰和他手下的兵士们大多受伤,在经历了之前那场鏖战之后,此如今正在城中修养。
可怜的国主战战兢兢在自己的卧房等待。从呼延昊进城开始,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生觉,这两天更是仿佛度日如年。他已经把归顺苍狼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向萧墨宸交代清楚,现在只能被动的等着对方的裁决。
萧墨宸一言不发,大皇子和陆风目前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有心情去计较沐涟反水的事情,况且,若是大皇子回来,怎么发落自然是由他定夺。自己虽是主帅,但位置实在尴尬。有个皇子监军,军务之外的事情自己还真没法做主。
他心里明白,当时的情况,沐涟若是不降,如今只能是个死城。
可是如今士兵的伤亡和皇子的失联,也确实由沐涟而起。
他已经让萧戌去沿途打探两人的消息,但是他心里也清楚,那样一小队人深入敌营,一旦被发现,那么他们自己都很难生还。
此刻唯有等待。若是直到入夜还没有两人的消息,那么大军不会再等,只能继续拔营。至于这个沐涟,也唯有等候朝廷的发落。
大皇子此次若是真不幸遇难,那么无论战役成败与否,自己都必须得为皇家填命。
萧墨宸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不再多想。
“禀将军,萧戌校尉归营,大皇子随其左右。”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回禀。
萧墨宸猛一抬头,立刻起身向屋外走去。
还没走出城门,远远看到大皇子一行疾驰过来。萧墨宸立刻单膝下跪静候。
齐正则在萧墨宸面前驻了马,萧墨宸抱拳道:“末将保护不周,累殿下受惊,请殿下责罚。”
齐正则下马扶起萧墨宸:“将军不必自责,此次遭难你并无过,本王不会责惩于你。”
一行人簇拥着齐正则进了国主府邸,齐正则吩咐:“本王一日未尽水米,先备膳吧。”顿了下又皱眉补充道:“不要面食。”
立刻有人下去为他准备,萧墨宸看他衣衫不整,又仔细的吩咐了人备水准备为他沐浴。
齐正则径直走向大堂主座坐下,沉声问道:“沐涟国主何在?”
可怜的国主大人听说大皇子来了,早就在等候着传唤,此刻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大厅,头也不敢抬,跪着就开始磕头:“臣罪该万死。”
“你何罪之有?”
沐涟国主立刻俯身答道:“沐涟深受天泽福泽庇护,如今却累天泽大军受此重创,小臣不敢再多加辩解,只求殿下看在小臣多年来勤恳治国的份上,饶恕沐涟国民之罪,小臣愿一力承担圣上责罚。”说罢长俯于地不再抬头。
“殿下,沐涟国主虽铸下大错,但其也是为呼延昊所迫,望殿下从轻发落。”萧墨宸本来就对沐涟国主有所同情,如今看他大义凛然,愿只身赴死,不由的心生不忍,开口求情,并且将沐涟国此次如何遭受胁迫的始末简单禀明齐正则。
齐正则听完静静想了会儿,才回道:“此次变故本王会禀明父皇,国主不必太过惊惶。父皇仁德,必会公正裁决。”说罢又转头吩咐萧墨宸:“萧将军,此役结束,留一万兵士在沐涟为其巩固城防,想必不会再遭流寇之扰。余下的等班师回朝后再请父皇定夺。”
“是。”
“谢殿下大恩!”
说罢挥手让其退下:“本王亲卫何在?”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名士兵出列跪下。
之前在战场上大喊,暴露齐正则身份的,就是他的亲卫之一。遭此一役,这些人此刻都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跪着听凭齐正则发落。
当初事出紧急,陆风击杀奸细没能留下活口,如今这些个人,齐正则是无论如何不敢再亲信。但是现在死无对证,也不能将他们全都杀了。
跪在下面的士兵一言不发,齐正则沉默的看了他们一会儿,大手一挥:“去吧,每人领二十军杖,入先锋营。用你们的血来证明你们的忠诚。”
几人叩首:“谢殿下!”
说罢便躬身后退离开。
等所有的事都处理完,齐正则才轻松一口气,萧墨宸立刻上前一步俯身询问:“殿下,怎不见陆侍卫随侍于您?”
这是他一见到齐正则便想问的,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
齐正则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萧墨宸:“陆风与我分开行动,此时恐怕已经被俘。”
多余的话不用说,萧墨宸也能理解这“分开行动”是什么意思。那种情况下,大皇子能脱困,想必是陆风去只身诱敌了。
萧墨宸低下头,心里有些沉重。
陆风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可是,明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为什么心中却隐隐有些疼痛?
没有表露太多情绪,萧墨宸继续说:“此役擒获苍狼战俘数名,还请殿下定夺。”
齐正则摇头:“军中事务还请将军处置,本王不便过多干预。”说罢挥手示意其他人等都退下。
众人得令后立刻躬身退出,最后一个离开的轻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