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被一路推搡着穿街走巷,不时引来路人的观望和窃窃私语,最后来到了府衙后面、掩映在浓密树林处、透着阴森气息的晋阳大牢。
刘知远望着那阴森可怖的黑漆大门,心里不仅的一阵颤栗,他好像自己即将走入地狱之门,再也出不来了一般,心中涌动出无限的恐惧和绝望。
当他看到了大门上方的狴犴的装饰,心里又闪现出一丝光明和希望。
狴犴本来是传说中的一种走兽,是龙的第四个儿子。它身型似虎,头似龙非龙,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刚猛有力,性喜讼,古时为了显示监狱的威力令人慑服,常用狴犴作为监狱大门的装饰。
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装饰在狱门上方。
本来刘知远是想在进入这个大门前,三拳两脚的将这两个家伙打翻在地,然后一走了之。可他看到了这大门上的狴犴时,他停止了自己即将挥出的拳头,他认为这里一定还有正义的存在。
瘦高个的家伙走上前去,“咚咚”的使劲敲了几下大门,随着吱嘎的一声响,门上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小洞,一双阴沉沉的眼睛趴在那洞口,随之一阵嚷,“干什么的……?”
“呵,老哥,今天是你当班啊?”瘦高个打着招呼,“来送嫌犯来的。”
“等一下。”随之那小洞”吧嗒”的一下关上了,半天,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响,大门被拉开。二人将刘志远推了进去,随之大门关上。
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就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二人押着刘知远来到了四合院处的一个耳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没有动静,瘦高个只好径直的推门首先走了进去。
里面几个差拨,正横七竖八的在那铺上鼾声如雷。
瘦高个推了一把靠外的一个家伙一下,“喂,兄弟,来人了!
那个家伙一高从铺位上跳起来,“什么情况?”不住的揉着惺忪的睡眼。
另几个人听得声响,也赶忙爬起来,以为管营来查岗了,吓了一跳。
当看清是都认识的城门丁的时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埋怨道,“你想吓死个人啊?大惊小怪的?!”
那瘦高个抱拳施礼道:“各位老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不是公务在身吗,叨扰诸位了!哦,对了,这天还早着呢,怎么哥几个就睡上了?”
那揉着眼睛的家伙不住的打着哈欠道:”这不瞒兄弟你,这哥几个刚刚不是偷摸的整上了几杯吗,不然这一值一宿谁他妈的受得了啊!”
那后面胖墩墩的家伙,用鼻子嗅嗅,屋里还真是飘散着酒香,赶忙笑着道:“你们哥几个的活比我们哥俩是强多了,我们俩在岗上可不敢这样!”随之咂巴咂巴嘴,流露出很是羡慕的表情。
另一个差拨见说,赶忙道:“兄弟可别这么说,我还羡慕你们哥俩呢。整天南来北往的人都得归你哥俩管,那交际多广啊。哪像我们管了一群半死不活的人,要什么没什么,我们这个活死板啊!”这家伙借机发了一通牢骚。
“好了。”那打着哈欠的家伙,怕他越说越多牵扯上众人,赶忙将话叉开,“兄弟来此有什么公干?”
瘦高个一把将刘知远向前推了下,“送来个嫌犯,哥几个收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交差呢,走了!”
待二人离去,那家伙上下不住的打量刘知远半天,见他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知道不会压出多少油水,自己又困乏的不行,便扭转脖子,向着刚刚话多的家伙道,“兄弟,这美差送你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阵嘻嘻的笑,紧接着又躺了下来。
“切……!”那家伙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即脸一沉,对着刘知远厉声厉色的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跟我来?真是呆头呆脑的……!”
刘知远心里这个气啊,暗道,这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随之下定了决心,将来有朝一日平地起,凤凰还是凤凰鸡还是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