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你有二心了?”
赵构翻了个白眼叹息道:“我只是告诉你你以为的事情我都知道并且清楚的很。”
“那……”
王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构:“陛下张德远的事情……”
“连你这个枢相都不愿意让他成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赵构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皇位上坐下:“张浚在朝中没有根基拥趸虽然不少却不掌握重权我一番试探你们一个个的都慌了毛手毛脚的生怕他北伐成事。
执掌枢密院的你尚且如此其他人又会如何呢?会有多少人配合他?会有多少人阳奉阴违暗中坏他的事?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德言你说呢?”
看着赵构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纶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这话像是在承认他们的业务能力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种骂人的感觉在里面。
皇帝在骂我?
王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敢有什么反应。
少顷他哂笑道:“陛下说的是。”
“去吧。”
赵构摆了摆手:“记着若金主南下至少在张浚击退金主之前不要生事。”
“臣……知晓。”
王纶再拜然后缓缓退出了宫殿。
出了宫殿迎面一阵寒风吹得王纶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官服。
快走了几步走到宫门口王纶的脚步慢了下来。
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渐渐弥漫在他的心底深处。
他意识到张浚在赵构的心里就是一件工具一件应急的工具若不是此番金军逼迫太甚数十万大军南下威逼让赵构实在是太害怕他根本不会让张浚回来。
张浚从来都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个人只是不得以不得不稍微利用一下张浚丰富的军事经验。
尽管如此他对张浚也是非常的小心谨慎任命之前先给予枷锁让所有人都警惕他做好坏他事的准备还把自己给完全摘了出去。
这位皇帝陛下能在数十年风风雨雨之中坐稳皇位站稳脚跟到底还是有点本领的即使这心思实在是太阴了一点。
可怜的张浚还以为自己梅开二度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可是他不清楚他的再度起复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也是个悲剧。
想到这里王纶越发感觉寒风凛冽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就在此之后的第二天赵构颁布命令任命功勋老臣张浚担任参知政事与陈康伯搭档进入南宋最高决策层。
一天之内张浚从一个流放边远之地的边缘人一步登天完成华丽的逆袭成为大宋帝国数得着的权势人物。
赵构在寸土寸金的临安城内为张浚赐下宅邸赐下专业奴仆、园丁、管家、厨子给他配备好了顶级的生活设施就等着张浚一家子拎包入住成为那座宅子的主人翁享受幸福生活。
而当张浚一家子乘车来到宅邸门口的时候看着奢华高档的宅邸看着气派的正门和挺胸抬头的看家护卫又如何能不感慨呢?
张浚红了眼眶眼含热泪朝着皇宫的方向、在家人的搀扶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颤声道:“臣张浚多谢陛下天恩陛下如此厚待于臣臣怎敢不为陛下效死力?”
接着张浚全家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向皇宫跪下谢恩把政治姿态摆的足足的然后才在与张浚志同道合或者敬仰他的主战派人士的簇拥之下一起进入了这座豪华宅邸。
当天中午张浚就在大客厅内举办了宴会招待与会的主战派人士。
他们或者年迈或者年轻对于主战和北伐也有不一样的看法但是此时此刻就完颜亮侮辱南宋、威胁要攻打南宋的当口他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坚决反击捍卫大宋和所有仁人志士的尊严让金主完颜亮知道大宋群臣不是孬种!
有了张浚的带领仁人志士们觉得自己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与会者中有文采飞扬者当场挥毫泼墨写下诗篇称赞此番主战派的盛会将是大宋国运走上辉煌之路的转折点。
张浚非常高兴哈哈大笑喝了不少酒最后烂醉如泥。
相关的消息送到皇宫里赵构知道了之后只是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而相关的消息送到其他朝廷机构里当然也是一派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局面。
枢密院内叶义问和周麟之就对此颇有点酸酸的。
“因为罪过降职左迁十数年刚一回朝没多久就直接担任参知政事位列宰辅陛下对张浚的宠幸未免也太过了。”
叶义问一边批阅上报到枢密院的文书一边对此表态言辞之中满是酸酸的味道。
周麟之也好不到哪里去。
“参知政事估计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咱们都知道官家希望张相公能带兵打仗指不定还要给他一个更高的职位退一步说执掌枢密院怕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咱们三人怕不是要退位让贤咯!”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任谁也能嗅出里头的柠檬味。
这两人一人一句酸言酸语说个不停但是正儿八经的知枢密院事王纶却没有什么表态只是一副出神的样子叫另外两人很是意外。
“枢相?”
“枢相?”
叶义问和周麟之奇怪地看着王伦出身询问。
王纶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
“枢相张浚备受恩宠一日之间一步登天那可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您就不担心吗?官家喊张浚回来是为了打仗的事情吾等三人不习兵事怕不是要退位让贤啊!”
周麟之一脸不爽的看着王纶大有一种【你家都要被偷了你还不在乎】的架势。
可是他没想到王纶的反应却非常的淡薄只是微微点点头叹息了一句【雷霆雨露具是天恩】就埋头继续处理枢密院的事情了。
搞得叶义问和周麟之一脸疑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