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前想?了?太多事,言忱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没失眠,倒是多梦。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像是陷入了?恶性循环,拼命挣扎想?醒来却又进入了?下一场梦境,而每一场梦都是以美好开篇,以痛苦终结。
熹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起来。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
她?戳开和沈渊的会话框,仍旧停留在昨天的聊天页面。
真是,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好期待的。
他来是意外,不来才?是常态。
言忱把手机扔在房间里,又跑到阳台上晒太阳。
迷迷糊糊间听到傅意雪喊她?,“言宝,你不会在这儿睡了?一夜吧?快起来回房间睡,小心着?凉。”
“不是。”言忱眼睛睁了?一半,“早上醒的早。”
这会儿太阳才?缓缓从遥远东方升起,比之前有了?温度。
言忱回头瞟了?眼时?间,才?7:20,远不到傅意雪起床的点儿。
“行吧。”傅意雪问:“那你早饭要吃什么?”
“这么早?”
“对。”傅意雪叹气,“要给傻狗做饭。”
“嗯?”
“傅意川呗。昨天他被?人?打了?,我?真是气死。”
因着?傅意雪要忙着?去厨房熬粥,言忱也没追问。
不过很快她?就看到了?光荣负伤的傅意川。
他和沈渊一块儿过来的,两人?眼底都有乌青,无精打采,精神状态不佳。不过最惹眼的还是他额头上的纱布,从发际线到眉骨那一块包的严严实?实?,再往下一点就快伤到眼睛,看着?有些犯怵。
“言忱姐。”傅意川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的额头怎么了??”言忱问:“去打架了?吗?”
“不是。”傅意川长?叹一口气,“被?人?给砸了?。”
“要真是打架倒好了?,好歹有来有往,而且这傻狗块头大,从小到大谁跟他打架谁输,结果现在被?打都不能还手。”傅意雪把粥给他们推过去,坐在言忱身侧,愤愤道:“现在的患者都怎么回事儿?就不能尊重一下医生吗?就算是实?习狗也有人?权吧,一块石头砸过来,那直接砸死了?算谁的?”
傅意川:“算自己倒霉呗。”
原来是昨天傅意川晚上巡查病房,有一位患者忽然?睁开眼,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石头直接砸在了?他额头上。
他所在科室本就特殊,有些病人?安静,有些病人?急躁,像昨晚那位就是患了?严重的躁郁症,并且白天护士给他打过镇定剂,但没想?到晚上再次发病,且病情有加重的趋势。傅意川还没什么临床经验,只记得不要伤害病人?,结果那病人?又拿起输液的针管在傅意川手上扎了?好多下,针孔密密麻麻的,还是摁了?紧急按钮才?喊了?人?来,这才?遏制住他的行为。
“那之后呢?”言忱问。
“没什么之后。”傅意川指了?指脑袋,“沈哥陪我?去急诊科包扎,然?后留院观察了?两个小时?。”
“医院那边呢?”言忱问:“什么态度?”
傅意川:“还不知道,昨天太晚了?。”
几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傅意川忽然?叹气,“我?就不该去什么神经科,跟遥遥一样学个口腔科多好啊,又挣钱,就业率还高,我?当初为什么想?不开?”
“谁知道你。”傅意雪白了?他一眼,“别待几年以后就直接从医生升级为患者了?,咱家没钱,不给你治病。”
傅意川:“……”
“你是一句人?话不说?。”傅意川吐槽。
傅意雪回怼:“谁让你一件人?事不干?”
言忱和沈渊就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听着?姐弟两个争吵,一来一往谁也不落下风,一顿饭吃完,姐弟两个还在吵闹。
言忱和沈渊自觉去厨房洗碗,而且沈渊进去以后关上了?厨房的门,把吵闹声隔绝开来。
“昨晚……”
“昨晚……”
沉寂几秒后,两人?同?时?开口,然?后沈渊看她?,声音温和,“你先问。”
言忱:“你一直陪着?傅意川吗?”
“嗯。”沈渊说?:“事发突然?。”
“好吧。”
言忱的心莫名松下来。
又轮到沈渊问她?,“你昨晚怎么回来的?”
“打车。”言忱说?:“你发消息那会儿我?已经上车了?,但没记车牌。”
沈渊:“哦。”
“以后要是再打车就把车牌号发我?。”沈渊一边洗碗一边说?:“或者发给傅意雪、陆老师,都可以,现在的出租车不太安全。”
厨房空间不小,但高大的他站进来以后就显得小了?。
言忱在一旁帮他递碗,“知道了?。”
两人?自重逢以后就很少有这么平和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时?候,哪怕是前几日?一起吃饭、回家,言忱心里总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或是忐忑、或是犹豫。
但现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要这个人?在这里站着?,她?就觉得有安全感。
“医院里经常会遇到傅意川那种事吗?”言忱问。
“或多或少吧。”沈渊说?:“看在哪个科室,也分?遇到什么人?。毕竟面临生死,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保不齐就遇到危险分?子。”
“挺危险的。”言忱评价道。
沈渊:“每天就是在和死神打交道,要么医生从死神手里抢人?,要么有人?想?把医生送去见死神,反正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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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傅意川受伤,他说?什么都要出去玩一趟来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
于是在大家的一致提议下,傅意雪订了?下午1:00-8:00的KTV包厢。
言忱:……
言忱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终同?意,主要是傅意川眼巴巴地看着?她?,“言忱姐,你舍得让一个病号听我?姐的魔音摧残吗?”
傅意雪想?要绕在他脑袋上的手因为那块纱布愣生生转了?方向,最后拍在他肩膀上,“你真是一句人?话不说?。”
昨夜大家没睡好,于是上午先补觉,到中午去外边吃饭,吃过饭就直接去了?KTV。
因着?是周六,宋长?遥和岑星也在。
人?多,玩起来也热闹。
仍旧是言忱开得场,她?挑了?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粤语的腔调被?她?拿捏得很准。
之后大家随意点歌玩,傅意川为了?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今天点的都是小情歌,包厢开得时?间长?,他干脆选了?歌手排名,直接把耳熟能详的那几个歌手的大众歌单都点了?一遍。
光是经典曲目串起来就能唱四?五个小时?。
七八十首歌放在那儿,大家轮流着?唱,这时?就能感受出同?年龄段在一起玩的好处,只要歌的前奏出来,大家都能哼上几句。
直到梁静茹的《燕尾蝶》出来。
傅意川大惊,“谁点的这首啊?这个断音能hold住?”
“我?反正不行。”傅意雪认了?怂,“这歌我?在KTV唱,没有一次过60分?。”
宋长?遥:“没听过。”
岑星出门去接电话了?。
包厢内前奏已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