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这么厉害了吗?那这次应该也没问题,不过......”加西亚拿出一瓶牛奶,又递给崖天一瓶。
“咕嘟咕嘟——”
加西亚舔着嘴边的残奶,边思忖道:
“即使我们想办法破开空间逃回那个坊市,也逃不过桥亭外那些执法者的围攻,迟早还要被送下来。”
桥亭就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的居住地,仿佛茫茫大海上唯一的那一座孤岛,无论加西亚在海面上如何乘风起浪,御风前行,终究只能回到这孤岛上。
而另一座岛——凡间阴阳界,早已陨灭在断魂桥重续之时,再也回不去了。
崖天点点头,“没错。”
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如果既不能进,也不能退,那是不是另辟蹊径......”
加西亚忽然生出了一丝模糊的想法。
正在此时,周围那些鬼修们忽然靠近来。
“拜见...王上!”
“感谢王上救命之恩!”
他们心甘情愿五体投地,行了个面见君王时最大的礼。
加西亚挑眉不再说话。
崖天淡淡道:“我不是你们的王。”
一位身穿黑衣的鬼将抬起头,慷慨悲切道:
“吾王逝去前曾说过,今后奉您为主。现在您就是我们的王。”
这人正是逃亡队伍里唯二的两位土著鬼将之一——黑无常。
此时,也成了唯一的一位。
鬼族的忠诚是刻入灵魂的,从他们还是一张白纸诞生开始,就被刻下了忠诚和服从的信念。也因此,他们宣誓效忠时投入了100%的真心。
“吾王亘古长存!”
“吾王万劫永续!”
加西亚听得乐呵,这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仙界版吧。连兰斯洛特也吃饱喝足,好奇地跟过来看这出古装君臣互拜的大戏。
崖天叹了口气,摇摇头,他的实力十不存一,如何能做他们的王。
注意到崖天的动作,黑无常猛地磕了个头:
“王上,我们凡间阴阳界,仅剩的鬼修全在这里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苦涩万分的笑容,微颤抖着凄然道:“便是终究一死,也让我们在死前拜一拜您吧。”
“虽然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化灵池里,但大家最终能死在一起,也不算寂寞了。”
“吾王。”
“吾王。”
“吾王......”
他们没有求崖天救他们,没有催促、没有道德压迫,什么都没有。
崖天沉默着,不忍再出口。
加西亚心中也软了一瞬。
说到底,他们都曾经来自同一个凡间,有人喝过盛唐的酒,有人淋过南宋的雨,也有人见过茫茫宇宙星空。
那一瞬过后,加西亚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一些和修真界格格不入的画面:
是黑暗宇宙深处,宇宙大联盟庞大的迁徙队伍;是腥风血雨中一代代的牺牲,奇形怪状的异族之间亲如手足;是人皇大人毅然冲入时空奇点,牺牲自己保存种族延续的王者大义。
王者二字,在加西亚心中占据了一个极其厚重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里,还无人担得起这两个字。
她摇了摇和崖天交握的手,面向对面的300鬼修,开口道:
“登仙梯7天后开启,我们唯一的生路,不在桥亭,而在登仙梯!”
众鬼立刻抬头,表情虽惊讶,但并无一丝质疑之意。
黑无常犹疑道:“王后娘娘,您是说,我们等7天后,从这里直接进入登仙梯?可...可这怎么能做到呢?”
黑无常本身就生得高大壮硕,2米的身高鹤立鸡群,现在这么乖乖跪在地下回话,给人的感觉特别像私塾中听课的学生里混进来一个傻大个儿。
“王后”这个词语让加西亚浑身一抖。
“我会想办法,在七天内找到一条通向登仙梯的通路。而你们要做的,是在七天内,努力活下去。”
*
桥亭·亭长府。
加西亚他们和公孙云的那一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要不是亭长在闭关,恐怕早已被惊动出山。
听着外面的响动,面对着一位犹如惊弓之鸟的女子,对宫廷生活颇有经验的武瞾立刻判断出,这里大约是个冷宫。
冷宫她熟啊,特别熟。
“堂堂女修,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武瞾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即便她穿的英姿飒爽,但一开口说话立刻暴露了本身的性别。
一听这微微沙哑淡然的女声,那位披麻戴孝的女子紧绷的神经立刻有所缓和。
可仔细一想黑衣女子的话,她又变得羞恼起来。
“你为何被关在这种地方?”
武瞾看了看头顶的大洞,不至于啊,她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这姑娘好歹是桥亭的大能,还逃不出去不成?
女子似是许久没有说话,声音很小,但多说出几个字后又重新恢复了条理:
“出去又能去哪呢?登仙梯我上不去,保护费我也交不起,如果我不想办法自救,怕是只能去化灵池里自生自灭了。”
武瞾深深皱起眉头,“化灵池?交不起钱就要去化灵池?桥亭这么重要的地方,就任由他们这么乱来?!”
每一个鬼修都是珍贵的,他们还能不能有同胞,取决于凡人的数量。
怎能如此损耗?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只当是坐一千年的牢,亏得最后一位老熟人传音,告诉我实情......”
后面的话,女子似是也不愿意多聊了。
武瞾想到自己这黑户的身份,以及在桥亭极有可能是垫底的渣渣实力,略担忧地问:“那要交多少保护费啊?”
“100万中品阴沉石。”
武瞾闻言震惊:“100万?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