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气还很重,太阳也不过刚刚露出了一点点余光,映照在小道旁的露珠,倒显得格外璀璨。
一大清早,大部分人家都还未起,可也有很多人早早便备好了马车,想要伴着朝阳和晨雾,去京城外不远的祈安寺上香拜佛,祈求一家的安康。
下人们匆匆准备好行囊,在马车里铺上舒适的垫子,便准备启程,只有顾卿流还不放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道:“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让青弋跟着你,祈安寺比之青阳寺要大得多,定要小心别走丢了!”
钟闻月看着絮絮叨叨的顾卿流,不禁莞尔一笑,握着他的手道:“你且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孩子了。”
前世她去祈安寺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对祈安寺比对安平侯府还熟悉,又哪里会走丢了?
——虽然,她今天的确是想来一场迷路的。
顾卿流皱皱眉,还是不怎么放心,要不是今天皇兄忽然有事召他,他应该是会陪着钟闻月一块去上香的。
钟闻月好说歹说,才让他勉强放心,临走之前顾卿流还不忘细细叮嘱青弋一定要护好王妃,万一出了什么事就唯他是问!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才在半个时辰后到了祈安寺。
寺庙前行人来来往往,车马喧嚣,钟闻月站在寺庙门前,看着那被风霜浸染上沧桑古意的古朴大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仿佛与周围的人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恍然如世。
“王妃?”站在身后的青弋诧异提醒道。
钟闻月猛地回过神来,淡淡笑了笑,道:“没什么,走吧!”
沿着石砌台阶一步步走上前,一步、两步、三步……
每往上行一步,钟闻月的心情就越发虔诚,神情也是越发肃穆。
青弋虽然不信什么佛,但看着钟闻月的神情,也是不敢擅自说什么,心下竟也对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佛起了些敬畏之情。
九十三……九十五……九十七,九十八!
直到站在最后一层台阶,钟闻月才抬起头,看着那古意浓厚的大门上写着灵动飘逸的“祈安寺”几个大字的匾额,神色复杂。
祈安寺有多少年的历史,早已不可考,当年□□打下这偌大的江山时,祈安寺就已是一方名胜,备受百姓爱戴。
还传言当年中原战乱之时,敌国将领占领了燕京,面对宁死不肯投降的祈安寺众僧人,军队毁了祈安寺的房屋,砸了祈安寺的大门,还下了最后通牒若不不投降便血洗祈安寺,孰料不过一夜之间,敌军粮仓走了水,粮食全被烧了不说,就连士兵们都死亡惨重,后来大齐军队入境,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将敌国拿下。
后来百姓们谈起此事,都说是敌国军队口出狂言惹怒了上天神佛,才会降灾于他们。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了重重传说围绕着的祈安寺,历经多年风雨仍然屹立不倒,成为无数燕京百姓求神拜佛的最佳选择。
进了寺庙,拿着佛香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的拜了拜,钟闻月才起身,看着身后的青弋道:“听闻祈安寺景色也是一绝,正巧今日来了,便去看看吧。”
青弋依言跟在她身后,尽心尽责的护着她。
祈安寺倒也的确不负燕京一绝的美名,宽敞的院子中到处都是梨树桃树,此时也正是盛开的季节,浅淡的梨花和娇艳的桃花交相辉映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祈安寺除了一些上香的香客,一些赶在早春来游玩的游客也是不少,人多的令祈安寺那本来宽敞的院子都显得拥挤了几分。
钟闻月皱着眉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到稍稍偏僻一些的地方,这才见着人少了些。
青弋紧紧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钟闻月暗自看了他一眼,正琢磨着要如何摆脱他自己好去找人,就见不远处忽然吵吵嚷嚷的,甚至还动手推推搡搡,好似是要打了起来。
钟闻月心下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对着青弋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青弋朝那边看一眼,也没放在心上,摇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钟闻月皱皱眉,状似担忧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寺庙清净之地,总不能让他们大声喧哗,惊扰到了佛祖。”
青弋看了看那群人,迟疑道:“可是王妃……”
“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人敢做什么不成?”钟闻月轻笑安慰道。
“这……”青弋看了眼那边矛盾似乎升级,还是放心不下道:“那属下便先去看看,王妃且在此处稍等片刻!”
钟闻月点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嘴角这才扬起一抹笑,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祈安寺后院本就是供人清修的地方,若有身子不适的香客还可在此处休息片刻。因此,较之前院,后院僻静得很,充斥于耳的也多是一些敲钟念佛的声音,清净又剔透。
同看守着后院们的小和尚说了一句自己身子不适想寻个清净后,又嘱托他们青弋若是寻来就实话实说让他来后院寻她,钟闻月这才怀着难掩激动的心情踏足这于她而言熟悉无比的后院。
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被一间间小院子所占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