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来得突然。
如果换个环境,换个时间，姜秋露也许会笑盈盈地委婉拒绝。但刚刚经历过陆忘渊的事情，姜秋露心中烦闷,说话也没有以往客气，她抬头冷笑：“你们是不是都以为,被你们喜欢是一种荣幸,我一定要珍重地对待？这确实是你自己的事情,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没关系,我不负责承载你对我过去的幻想。同样,你的喜欢也与我没关系,请自行约束自己。我不想再一次被你推到风口浪尖上，我想你也不希望。就这样吧，顾老师。”
“为什么一直在强调过去？”顾言谨不解,“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喜欢现在的你。仅此而已。”
“你又知道什么？！”姜秋露心中燃烧起一缕怒火，她压住火气，撇开视线,朝白田田挥了挥手,一脸不悦地打开车门,准备进副驾驶。
身后传来一道声响,“我有一位表姐，她叫李若。”
姜秋露蓦然转过头，叫李若的有很多，但在这个世界里,她接触的只有一个叫李若。
她为罗成阳事件找的律师，由于受害者尚未工作毫无资源，想诉讼无从下手。姜秋露亲自负责寻找,经过沟通了解，从上千名律师中选择了李若，签了保密协议由她代理。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姜秋露倏忽涌起一阵怒意，几瞬之后，她压下这股怒火，李若不太可能说出去。她相信李若的专业水平，何况保密协议里对违约的赔偿金要求极高，即使李若和顾言谨有关系，她也不会直说。
姜秋露压住怒火，“李若对你说了什么？”
“她一向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感兴趣，一个月前，她突然找我询问罗成阳的消息。我猜是她接手了一项关于他的案件。”剩下的话，不言自明，姜秋露的反应已经承认了，就是与她有关。顾言谨猜的没错。
姜秋露盯着顾言谨，神色冰冷。
这件事情她做得小心隐秘，避免任何环节让多余的人知晓，她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被媒体挖掘到其他受害者。顾言谨却在她面前轻轻巧巧地说出来，他早就猜到与她有关，他早就发现。
“不错，是与我有关。”姜秋露笑了笑，“那天你也在现场。”
两人中间隔了一定距离，姜秋露的手放在车侧门上，她已经打开了车门，正要往副驾驶上坐。而白田田听到姜秋露的声音后，已经隐秘快速地坐到了驾驶位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
顾言谨看向姜秋露，他没有前进，没有阻拦她走，他眼中满是歉意和怜惜，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
“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对此抱歉。”
“我没有保护好你……”
姜秋露讶异地看着他，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是换成她讨厌的人，她有一百种嘲讽的说辞。但她明白，顾言谨确实是在自责。
只是姜秋露不想承担他的自责，她不愿被寄托这份感情，也不愿承他这份突如其来的愧疚，她更希望两人回归普通朋友，密切的同事关系。
她深深地看了顾言谨一眼，深秋萧瑟，月光莹莹，照在顾言谨身上，温柔又璀璨，姜秋露撩了撩头发，心平气和说道：“你既然清楚，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她迈入副驾驶，砰地关上车门。耳中听到夜风吹来既轻且薄的声音，“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
车开上了高架，凌晨四点的城市像沉默的巨兽，空寂顾冷，白田田目不斜视认真操控方向盘，突然听到姜秋露问起，“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啊？”白田田用余光小心翼翼打量自家老板，她垂着头，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夜风呼呼吹进来，风声里传来噗地一声轻响，一支香烟被点燃，姜秋露熟稔地夹起香烟，白田田心里叮地警铃大作。
她从不记得老板有抽烟的习惯，她想劝说，还没来得及开口，姜秋露蓦然将烟头捻灭，把一口没吸的烟丢进前面的小垃圾桶里，双手抱胸，“抱歉，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