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不是她寻了半辈子的师父也不是陪她一同长大的子墨不是兄长们, 更不是行者们而是嬴风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问着那我呢?那我们呢?
当她开口向拓跋焘提议嫁入北魏时嬴风的幻影分明就站在拓跋焘旁边眯着眼问她“你疯了不成?”
或许吧这人间本就不疯魔不成活。可疯的人就不会心痛吗?
檀邀雨的身体不自在地向后倾想同嬴风拉开些距离然而她旁边还昏睡着一个花木兰给她躲避的空间着实不大。
“我并不是答应了拓跋焘”檀邀雨故意扭曲嬴风的问题答非所问道:“嫁入北魏是我提议的。”
“哈”嬴风冷笑一声“我以为蛊虫只会压抑你的男女之情没想到竟连你的是非观也都压抑了?拓跋焘究竟是什么人他今日为何带兵压境你难道不知道?你便是要以身饲虎也该想想值不值得吧?像拓跋焘那种人你越妥协他只会索取更多!伱以为你用自己换了仇池百姓的命却只会助他一路南下杀害更多的无辜平民!你难道真的要同檀大将军兵刃相见?!”
檀邀雨默不作声地等嬴风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曾经在行者楼的那场梦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她穿着北魏的军甲同檀道济面对面。那是十年来他们父女第一次见面。
何止嬴风怕是全天下人都会觉得她投敌了吧?
邀雨扬起头直视着她一直躲避的那双眼睛。嬴风的眼睛虽满是怒气可却依旧很美瞳仁明亮又含情。
禾依告诉过她嬴风的这双眼专吸女人的心。起初檀邀雨还不懂此时却觉得禾依果然是见多识广
原来被一个人的眼神吸引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同他对视胸口就仿佛有团火烧了起来让她想伸出手去将那双眼盖住否则连喘上一口气都是困难。
曾经她对这种感情一无所觉此刻她的心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接受这种感情潮水般一遍遍拍打。
若是没有情蛊他们是否早就已经互送衷肠?事情还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吗?檀邀雨不知道。因为身为行者楼的楼主唯一的知天行者能知天却不能知命。
檀邀雨满心不舍地想着此刻的相处怕是此生她与嬴风仅有的独处了。虽然她无法将实情说出可就让她再多看自己的心上人一眼吧
看完这一眼将这个人印在自己心底将思念就此留在心中然后再做回她的身份要求她必须要做的事。从此天各一方
“我会书信一封给刘义季”檀邀雨的手紧紧攥着被子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心动而颤抖“你替我送去建康吧。然后留在新皇身边辅佐他告诉他三年内我会圆刘宋皇帝封狼居胥的心愿。你同他素来交好你若开口他定会信你。不过前提是你是否信我。”
“我不信!”嬴风突然欺身上前激动地一把握住檀邀雨的下巴“我为何要信你?看着你嫁给拓跋焘?!你将身边的人都支走连子墨也被留在了行者楼我身为你的知命人却被派去刘宋辅佐新皇?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除了你自己又有谁知道?”
檀邀雨感受着嬴风的力气从他的指尖传来两人突然靠得这么近差点让檀邀雨的戏演不下去了。
她不得不狠狠捏了下手心的伤口才不让自己走神“我去了北魏就不再是行者楼的楼主了你自然也不再是知命人。留在刘义季身边才能帮他坐稳皇位。难道你要你最在意的两个兄弟都死在皇位上?”
檀邀雨两次三番地顾左右而言他让嬴风仅有的理智彻底断了弦他那双桃花眼突然突出一丝邪气“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楼主我自然就不是知命人了。可你如今还不在北魏就还是楼主我也依旧是知命人。身为知命人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我这就带你走。对我早就该带你走!管他什么北魏、仇池!你休想我看着你嫁给拓跋焘!”
嬴风说着抓起被子将檀邀雨裹了起来随后将人抱在怀里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