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药浴方才泡过,力气也只一星半点,不过怕了几下萧若萤就有积分坚持不住了,却强人着没有倒下,小脸憋得通红,紧咬着牙关,是少见的坚韧。
坚持的力量毕竟有限,萧若萤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往旁倒去了,忠亲王妃惊呼一声,再眨眼就见谢长安将萧若萤抱在了怀里,紧张的心方才安稳下来。
谢长安温柔一笑,眉眼间皆是慈爱,不吝啬地夸赞道:“娘的圆儿是最棒,娘以圆儿为荣。”低头往萧若萤面颊上印下一吻,是爱的鼓励。
年幼的萧若萤虽不知什么是以自己为荣,但是瞧见谢长安欣喜的模样,萧若萤就知道自己做得对,一时欢喜,粉雕玉琢的面上笑意盈盈,又软糯地唤了声“娘”。
忠亲王妃瞧见母女温馨的一幕,心里又是感慨,孩子瞧着不知事,可谁对她好心里都明白着,亏得自己该鬼迷心窍地怀疑谢长安的心思,当真是老糊涂了。
正思虑间,谢长安将萧若萤递与忠亲王妃,“娘,劳您陪着圆儿说说话,荣安侯府方才来人了,我先去瞧瞧。”
荣安侯府来的是一婆子,瞧着干练,一见谢长安忙行礼问安,“王妃安好,夫人着老奴来与王妃道是世子爷的婚事定下下月初三。”
“下月初三……”谢长安颔首,“好,你就回了夫人说我知道了。”看了眼青霜,青霜会意,给了那婆子上前,就叫小丫鬟送出去了。
“王爷何在?”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
谢长安一顿,思忖了片刻,便起身往书房去了。
心知谢长安有事与萧钰商议,青霜自发守在屋外,谢长安脚步轻,正在案前执笔的萧钰并未发觉,直至谢长安到了跟前,看了眼笔下之画,方才出声道:“萧钰。”
萧钰手一抖,浓墨划过本就不成样的画纸,形似美人的女子面目被毁了个干净,掺杂了些许慌张,忙将毛笔搁在一旁,转身望向谢长安,“长安你怎么来了。”眼底有未来得及隐藏的晦暗。
谢长安又瞥了眼那画纸,直言不讳道:“你可是在画我?”
虽万分不想承认,迟疑了片刻,萧钰还是点点头,眼底有化不开的挫败和黯淡,伤了的右手想紧握成拳,却用不上半分力气,始终只能微蜷着。
要知道未伤了手之前的萧钰笔下的画栩栩如生,比之名师都不差,可眼下只能画出不像样的东西,叫萧钰如何能不煎熬,即便是先前在谢长安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无碍,可心里到底意难平。
谢长安岂能不知萧钰心中所想,只觉心疼不已,缓步上前拥了萧钰,玉臂将萧钰环得死紧,开口却是极轻,声如漂浮的羽毛,“萧钰,无碍的,左右不过是从头再来,我陪着你,也等着你为我成画的那日。”
萧钰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了谢长安,右手笨拙的拂过谢长安的发髻。
“不过你且记着,成画与不成画都无所谓的,只要你心里是我,眼里是我,又何须要画在纸上。”这便是偷换概念了,但只要萧钰不纠结于此,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萧钰低低地“嗯”了一声,可沮丧仍是挥之不去。
谢长安知道,萧钰的心结不可能一蹴而就地就打开,须得在时日里慢慢来,便不再多说,只温言道:“萧钰,不论如何,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有了天。”
谢长安甚少说情话,可一说就说到心里去了,萧钰虽瞧着不正经,可遇着大事萧钰却是谢长安的主心骨,若是没有萧钰,不亚于天塌了。
“长安,你也是我的天,亦是我的命。”
语气平淡,却藏了最深刻的情意,猝不及防地相遇,阴差阳错的始终如一,死缠烂打换来的相知,阴谋诡计里的沸反盈天,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撕心裂肺,每一步走来都跌跌撞撞,却始终坚定不移,所幸两心相同,余生可期。
所以今日那丫鬟的闹剧,除了自取其辱,别无其他。
礼尚往来,谢长安妃子肺腑道:“嗯,你在我在。”
“但我还是想亲手为你画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