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神与雨水俱下,隐有毁天灭地之威力,山河为之变色,而屋内之人也为之变色,恰似巴木扎谋反那一个雨夜,更甚之。
谢长安倏然起身,以绝对的姿势护在萧钰跟前,叫萧钰心头温暖的同时又暗恨自己无半分武艺在身,可眼下不是心绪浮动的时刻,清亮又凛冽的眸子擭住那人蒙面之人的双眼。
来人清瘦,带了满身雨水和寒气,被撞开的门任由寒风关合,无助又无奈。
凤鸣不知觉间已然出窍,凌厉的锋芒毕现,与来人剑身鲜红,剑尖仍不断地在低落着血迹的长剑形成鲜明的对比。
剑拔弩张,不过几个喘息,谢长安身形一动,毫不畏惧地朝那人应了上去,不过却是万分小心,那人能突破重围来到此处,足以证明武艺了得,想就是七叔所见的其中的个中高手。
谢长安亦是在赌,来人喘息甚重,想是何处伤着了,且极为可能是要害,若是如此,她又多了几分把握。
来人本不将谢长安放在眼里,天朝的女子,多时闺中弱女子,就算会些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不足为惧。可当凌厉的剑锋直扑面门,来人目露惊骇,更多是惊,忙矮身一躲,看看避过了那锋芒,不想身后又迎来一记,立时顾不得惊诧,忙敛起十二分精神与谢长安相抗衡。
心里想的却是,日后不能再小看女子了,这是致命的。
因着心口偏几分处受伤,且流血不止,谢长安又是带了决绝的气势,来人勉力与谢长安打成了平手,心下又现惊骇,眸光也不知自何时隐约带了钦佩,可完成任务的决心并未动摇,强求不得,只能智取,余光瞥见在旁紧张观望的萧钰,当下有了决定。
露出命门,奋不顾身地想萧钰使了杀招,来人在赌,赌谢长安是杀他,还是救萧钰。
天朝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萧钰算是少见的洁身自好了,且妩媚多姿的巴木青也失手于他,足见萧钰的定力,眼下,就要看夫妻二人是否真的情比金坚。
“萧钰!”
毫无疑问的,谢长安弃了把握十足的一招,飞身扑向萧钰,凤鸣更快,径直朝那人的长剑追去,可预想中的铿锵声却没有响起,谢长安惊疑,抬眼就见那人猝不及防地换了招式径直剑尖直指自己的心口。
谢长安大惊,可手边并无什么趁手的物件,花瓶什么的乱丢一气,并未阻挡长剑的势不可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不偏不倚地朝自己的心口而来。
“长安!”
谢长安什么也没想,转头笑看了眼萧钰飞扑而来的萧钰,嫣然一笑,好似决绝,却美得惊心动魄,叫那剑尖也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萧钰如有神助,方才还在触之不及的一旁,眨眼长臂一捞,毫不犹豫地以手阻挡锋利的剑尖,骨肉撕裂的疼痛,鲜血滴答,总算在谢长安的心口前的半分骤停。
来人震惊,一个不不察忽而后背至心口传来钻心的疼痛,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心口处已然被利器刺穿了,不是谢长安的凤鸣又是什么,而凤鸣之后,是谢长安冰冷的容颜,眸子满是狠戾。
火上浇油,来人屋里支撑,颓然松了手,蒙面巾不知为何而落,清秀的面上隐有释然的笑意,左右费力地想往怀里掏去,可最终并未如愿就断了气。
那里,是军师的荷包,来人就是小五,临断气前他给军师说了声对不起,不能完成军师的心愿了。不过想必很快他们就要见面了,毕竟这么久无人前来支援,只能说尽皆殒命了。
也好,想必阴间也有好姑娘。
小五倒地的瞬间,萧钰勉力朝谢长安一笑,亦是轰然倒地,谢长安大骇,眸子皱敛,失声喊道:“萧钰!”随即飞身而上,却见俊眉紧锁,双目紧闭,薄唇紧抿,气息也在一瞬间微弱了下去,好似频死之人。
怎么会!
谢长安心头兵荒马乱,方才见着,分明只是伤了手,为何会如此?!谢长安忙往那收口瞧去乍一看好似并无什么不妥,可细瞧下去,那伤口竟隐隐有乌青,显而易见,那剑伤竟是淬了毒!
谢长安惊骇不已,瞧这不起眼的乌青已然叫活生生的萧钰半死不活,后续又是如何刚猛?谢长安不想想,亦是不敢想,一时眼泪齐下,冰冷而绝望,狠力拍打着萧钰的面颊,撕心裂肺地喊道:“萧钰,萧钰,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