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繁忙,谢长安将两个小家伙留在荣安侯府了,也有意让其多陪陪谢老太太。莫怪忠亲王妃觉着心里头空落落的,忙的时候没发现,静下来就觉着了,这下总算找到症结所在。
脚下忽而生风,忠亲王妃自言自语道:“不行,得让长安将辰儿与圆儿接了来。”
“说的是,圆儿我才瞧过几眼,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想来是伶俐可爱的。”
不知何时出现的忠亲王却是将忠亲王妃实打实惊了个激灵,不住地拍着胸脯稳定心神,恼怒地瞪了眼忠亲王,“怎的也不知打过招呼,真真是要吓得魂都没了!”
忠亲王笑而不语,亦步亦趋地跟在忠亲王妃身旁,忽而扶须,亦是风度翩翩的美髯公。
瞥了眼怡然自得的忠亲王,忠亲王妃似是埋怨上瘾了,又道:“王爷也好意思说,成日也不知往哪忙活去了,如今圆儿都会唤祖母了,若是要唤祖父怕是还远着。”
忠亲王不恼,据理力争道:“我听得元儿说圆儿还不曾开口唤爹,我这祖父自然是着急不得的。”忽而一笑,“元儿,圆儿,先前怎的没想到这一茬,倒是有趣。”
问过下人,得知谢长安这会正在园子,二人忙往园子去了,老远就见着萧钰与谢长安正在凉亭品茗,皆是貌美之人,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自有浑然天成的韵味,面上的笑一时如出一辙,温和而坚定,却是佳偶天成。
忠亲王妃见之欢喜,忍不住又感慨道:“王爷,你说那会钰儿是真傻还是假傻?长安这么好的姑娘叫他给挑见了,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
忠亲王如何能不感慨,想当初萧钰傻了,他知其所以然却不能为其讨回公道,反将郁气撒在萧钰身上,想来惭愧,惭愧自己的无能,亦是对萧钰心怀愧疚,好在萧钰苦尽甘来,叫他能略安了心。
可以想起萧钰前几日所说,心下又忧虑起来,却不能显,只能暗叹一声,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的忠亲王祈祷了满天神佛,替萧钰与谢长安求一世安稳。
思忖着,不觉已走至二人跟前,萧钰和谢长安俱已起身,想迎了忠亲王夫妇落座,就听得中期王妃道:“长安,我好几日未见辰儿与圆儿了,今日想得慌,你爹念着,不若……”
虽为婆媳,可忠亲王妃从未以身份压人叫谢长安如何行事,反而有了什么事都是征询了谢长安,给予了谢长安足够的尊重。自然,谢长安的行事亦是拿捏了分寸,不偏颇,平日亦是周到,叫忠亲王妃身为熨帖。
谢长安扶了忠亲王妃坐下,又斟了两杯茶,方才笑道:“爹,娘,稍安勿躁,今儿一早就遣了人去接辰儿和圆儿了,想是快到了。”
忠亲王妃一喜,四下瞧了眼,这才发现青霜梨白没有在旁伺候,想是往荣安侯府去了,立时翘首以盼,慈爱的目光直往府门方向瞧去,恨不得萧若辰和萧若萤眨眼就在跟前。
“怎的还没来?”
不过略等了一会,思孙心切的忠亲王妃却是着急了,忙遣人往府外瞧瞧去,叫萧钰几人看得直笑,萧钰直言道:“待涟漪过门,娘想是要成日盼着了。”
望穿秋水的忠亲王妃忽而转头,正经道:“什么涟漪,日后就要唤了嫂子,长幼不可废。”又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暗自嘟囔一句,“瞧我这记性。”忙抬头对身旁的丫鬟吩咐备了萧若辰素日最爱的点心。
被戳了心窝子的萧钰哑然失笑,眼前已然是寇涟漪俏生生又张扬的脸,可是那声“大嫂”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真真是形势比人强!
“祖母,祖父,娘,爹。”
听得清脆的一声声,忠亲王妃忙“哎”地应了一声,起身迎上去了,满目的慈祥,因着萧若辰确实大了,跟个小牛犊似的,忠亲王妃抱不动,只能揽在膝旁,笑道:“辰儿来给祖母瞧瞧,几日不见好似又长大了,哎呦,这小脸愈晒愈黑,仔细没有姑娘瞧得上你。”
青霜抱着萧若萤紧随而来,一瞧见谢长安,遂甜甜地唤了声娘,对萧钰一笑,正待朝谢长安扑棱而去,却叫忠亲王笨拙地抱走了。
乍一瞧见陌生的美髯公,萧若萤一怔,却是不哭不闹,只琉璃般的眸子看了又看,也不知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忽而又转头看看谢长安和萧钰,复又看向忠亲王,好似疑惑,软糯地“咦”了一声。
瞧见俏生生的粉团子,忠亲王只觉心都快化了,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心中激荡,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又欢喜,“圆儿,我是祖父,祖父。”又拿了娇嫩的小手往面上去,好似要叫萧若萤以手记住祖父的样貌。
男子都要闺女梦,怎奈忠亲王妃争气,所出净是小子,忠亲王虽心心念念,但亦是心疼媳妇,遂放弃了闺女梦,眼下却是萧钰帮其圆了梦。
许是觉着新奇,萧若萤鹦鹉学舌,含糊不清道:“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