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岂容儿戏,莫说我不会与你胡乱指了人,左右都是要得你点头的。”一顿,谢长安的目光温柔却坚韧地望向青霜,不怒自威道:“抬起头来看我,告诉我,张汉是否是你所愿?”
青霜向来对谢长安言听计从,听得吩咐,虽难为情,却是依言抬起了头,娇怯的眼神对上谢长安的,心下浮动,欲要脱口而出的“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了好半晌,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羞赧不失坚定道:“奴婢愿意。”
谢长安满意地颔首,“既如此,晚些时候我就与大哥说。”忽而心头感慨,眸子温润,不是主仆之谊,是情同姐妹,由衷道:“青霜,我希望你幸福。”
青霜红了眼眶,“青霜谢过小姐。”
“有几句话我要先说与你。”眼下的谢长安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发自肺腑道:“夫妻不同于其他,天长日久总会厌倦的,或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或是人老珠黄相看两厌,或是因着什么琐事而争执……桩桩件件总是难免的。”
看了眼轻皱眉头的青霜,谢长安继续道:“不过你莫要担忧,一时迷惘了,就想想当初为何想与之一生一世,莫忘初心,方得始终。”目光却是落在萧钰丰神俊朗的面上。
谢长安与萧钰成婚四年有余,除去逢场作戏,好似从未红过脸起过争执,谢长安知道的,这归功于萧钰的包容和赤子之忱,她虽从未说出口却铭记于心,将温情回馈在日里,润物细无声。
有些话,真的不必说出口。
未曾感同身受的青霜仔细地记下了谢长安的话,在抬眼时却瞧见萧钰与谢长安四目相对,柔情缱绻,不只是男欢女爱的流于表面,亦不只是红颜知己的交心神合,是日益厚重的温情,细水长流亦能扬起绚丽的水花。
不欲打扰二人的静谧,青霜正要悄然你退出,却是又叫谢长安唤住了,“将梨白唤了来。”
“若是梨白……”萧钰眉棱骨一挑,顺手摘了颗鲜艳欲滴的樱桃往谢长安嘴里送去,兀自又摘了颗与自己,汁水在嘴里迸发之际,眉尾惬意一动,“须得再去问过李若愚。”冷不防起身,“我先去与李若愚说两句,你莫要着急。”
谢长安颔首,“倒是你周全了。”
萧钰去过不多时,梨白应声而入,谢长安却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惹得梨白分外疑惑,因着她方才瞧见青霜的神色,并非只是来与谢长安闲言碎语。
谢长安本不是话多之人,胡乱与梨白说了几句当即词穷了,面上虽温和无波,心下不免着急起来,不是望向屋门,却始终没瞧见萧钰归来的身影,心下犹疑,莫不是李若愚不肯点头?可那李若愚分明不是玩弄旁人感情之人……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萧钰恣意潇洒的身影方施施然而来,满面春风,对谢长安微一颔首,却是又往外头去了,叫不明所以的梨白瞧得一愣一愣的。
如此谢长安也不拖拉了,亦是开门见山道:“梨白,我想与你说了李师傅,你可愿意?”
叫谢长安吃惊的是,素来胆小的梨白却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澄澈的眸子晶亮,粉腮飞红,俏生生地立在眼前,要是怒放的桃花,张扬而义无反顾。
不得不说,眼下的梨白叫谢长安刮目相看了。
“既如此,待我与李师傅商量过,婚事如何,届时再说与你。”一顿,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事,清亮的眸子藏了狡黠和鲜活,循循善诱道:“若叫你与青霜同日成婚如何?”
梨白忙不迭地颔首,“奴婢求之不得!”两人情同姐妹,若是能同日出嫁,亦是难以割舍的缘分。
“好,你且去吧,将此事说与青霜,除去嫁衣,你二人不必忙的,我会准备妥当。”
听得此言,欢喜的梨白却是红了眼眶,一时哽咽,冷不丁往地上一跪,响亮地磕了三个头,泪眼朦胧道:“奴婢谢过小姐,奴婢代青霜谢过小姐。”
谢长安受了梨白的礼,待梨白话落方才起身轻抚了梨白,感慨道:“初见是不过多大,转眼就要嫁作他人妇了,日后若是李若愚欺负与你,你说与我与王爷,我二人自会为你做主,莫要受委屈了。”
世殊时异,若是初来京城的谢长安,绝不是此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