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又不怕死的开口,其余的大臣也难掩好奇之心,若有似无地围了过来,倒叫一袭便衣的萧钰成了焦点,人人翘首以盼,只待萧钰动动嘴皮子。
萧钰好笑地扫视四周,见众人堪堪要望穿秋水,索性也不再吊胃口,朗声笑道:“不过是俗物,金银珠宝,黄金银两,亦是往后的盘缠。”
众人不信,只目光存疑地望着萧钰。
萧钰轻叹,摇头道:“既然众位大人不信,不若待皇上赏赐下来,请诸位大人往府上一瞧,就知萧钰所言非虚。”
见萧钰不似作伪,群臣哗然,满目诧异。
“安郡王,您,您为何……”
看了眼诚挚发问的大臣,萧钰亦是耐了性子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单爱谢长安这一娇俏美人。”言语间好似放荡不羁,却藏了情深不悔。
群臣议论开来时,萧钰已含笑出了金銮殿,想是迫不及待地要去寻了谢长安。
目送萧钰远去,右相捋了长须,藏了勾心斗角的目光透露了睿智,感叹道:“安郡王……倒是通透的啊。”
萧钰要美人不要高官侯爵这事风一般地传了出去,铺天盖地的,势不可挡地洗刷了老百姓先前的误解,遂不再是怀疑萧钰是居心叵测的浪荡子,已然羡慕起了谢长安,毕竟萧钰为其放弃了大好的前程,闲散王爷与真正入仕者是全然不同的。
“啧啧啧,上回谁还说那安郡王妃是为着面子,瞧瞧,可不是什么为着面子,是为着里子,人家好着呢,还保家卫国,不是什么卖国贼,是忠臣良将!”
旁人亦是附和,虽不知先前是否愤慨地怒骂过萧钰,“可不是,安郡王瞧着面相温厚,岂会是十恶不赦的卖国贼负心汉!”
先前叫谢斌教训过两句的那人,闻言只讪讪,却不敢多说,生怕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冷不防又打哪冒出来个谢斌萧元的,他的小心脏可受不住。
一念起,是天堂,一念落,是地狱,传言就是如此骇人,亦是害人。
后知后觉的谢长安心头感慨,欢喜于萧钰的深情厚谊,却是不忍叫萧钰委屈,斟酌之下,主动问道:“萧钰,若是你愿入朝为官也无不可,左右眼下政治清明,皇上也去了芥蒂……”好男儿志在四方,谢长安相信萧钰心内也有建功立业的心,浪迹天涯,丈量河山之事,迟些时候也无妨。
倾心相待之人都是如此,不是索取,不是占有,而是携手并肩,比起自己的意愿,更想全了你的志向。
正逗趣萧若滢的萧钰一怔,抬眼看向谢长安,眸光灼灼,似是读懂谢长安心中所思,含笑摇头道:“安稳一时,不能安稳一世,与权力沾边的,总叫人如履薄冰,我何必自讨苦吃。”缓步纵向谢长安,萧钰拥谢长安入怀,“孤家寡人的滋味,我是尝够了。”
谢长安依在萧钰怀里,心下犹疑,思忖了半晌,抬头望向萧钰,眼波潋滟却诚挚,认真地确认道:“萧钰,你当真不会后悔?”
“后悔啊。”萧钰好似意犹未尽,眼底有万千感慨,却是道:“后悔没有早日带你离了京,平白受诸多苦楚,确实悔不当初。”
听得萧钰后悔二字,谢长安愿准备了一肚子劝说之言,不想萧钰却如此说,一时心头酸涩,红了眼眶,是叫萧钰所不能理解的喜极而泣。
“哎哎哎,我没说什么错话呀,长安你可莫哭了,一会叫辰儿见了,只道我又欺负了你,可不得恨我入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萧钰手忙脚乱地帮谢长安拭泪时,萧若辰不期而至,一见谢长安落泪,小脸立时沉了下来,不满地瞪了眼萧钰,忙跑到谢长安跟前,正想安慰时,却瞧见谢长安泪中带笑。
虽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但萧若辰聪慧,欢喜与悲伤是分得清的,眼前的谢长安分明是欢喜的,不是那回忠亲王妃的悲痛欲绝,又见萧钰神色着实紧张着急,心知自己误会了,随即也不多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好容易将谢长安哄住之后,萧钰四下打量却没看见萧若辰,可刚才分明进了屋来,且那恼怒的眼神叫萧钰难忘,眼下又往何处去了?抬眼见着掩好的屋门,思忖之间,萧钰了然,松了口气,似是而非道:“长安,辰儿好似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