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忠亲王妃教得起劲儿,谢长安目光落在萧钰身上,而后起身站在萧钰跟前,“萧钰,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萧钰冷不防地后退一步,眼里又惊惧,猛地摇头,“不不不,钰儿怕,钰儿不想与你说话。”说着,忙朝忠亲王妃身旁走去,“娘,钰儿怕!”
忠亲王妃忙着与萧若辰嬉闹,哪儿有空理会萧钰,且是为着这荒唐的胡言乱语,当即头也不抬道:“钰儿你怕什么?怕长安?当初若不是长安钰儿你这会如何能站在这儿!钰儿,娘不知你与长安有什么误会,你们是夫妻,说开了便好,钰儿你莫要再瞎折腾了!”
“钰儿没有!”萧钰着急地好似要哭了,忙抓住忠亲王妃的手臂,眼眶湿润,薄唇一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谢长安,“娘,她凶,很凶,钰儿怕!”谢长安只立在一旁,什么辩解也无,只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忧伤。
忠亲王妃抬眼看谢长安,最后目光落在萧钰身上,轻叹一声,将萧若辰与了桂嬷嬷,方才转头问道:“你说长安凶,长安如何凶?”
“她……”萧钰畏缩地飞快地看了眼谢长安,紧抓着忠亲王妃,而后才鼓起勇气开口,“她吵架,很凶!她还……还叫人欺负妍儿,妍儿都不开心。”原是司马妍居心叵测地挑拨,不想萧钰却是信了。
谢长安却是笑了,惨然一笑,语带清冷,“妍儿?好个妍儿!”眼尾缀泪,“罢了,便是今日无妍儿,往日还有什么花儿草儿……萧钰,我只问你一句,当日你我成婚,你可还记得你说了何话?”
朦胧的眸子浮现出迷茫,萧钰玩笑似的挠挠脑袋,而后一本正经道:“钰儿……钰儿不记得了。”如烟雨般的眸子何其无辜,可说出的话,何其伤人?
忠亲王妃怒极,“钰儿!”
谢长安笑中带泪,“忘了?”目光有了冷意,开口便是决绝,“既如此,我便将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了你,我与辰儿过便是,你便去找了你的妍儿!”话落,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温暖的日光了,分明有晶莹话落。
忠亲王妃只是看着萧钰,眼里无奈,有失望,有怜惜,最后只化为一句,“罢了,只盼着你日后不后悔便是,长安与辰儿,自有我们照拂……”
那一刻的萧钰,心空茫然,痴傻的他,不知胸膛内为何隐隐作痛。萧钰低头,白皙如玉的手覆上胸膛,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为什么……这里……会疼呢?钰儿,不懂啊。”
忠亲王妃走后,萧钰不知独自站了多久才离开那个空荡荡的屋子,当晚却是晚膳也未用,失了魂一般地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将自己独自锁在房内,不声不响,叫天青见了分外担忧。
不过半晌,谢长安与萧钰情断的萧钰立时便传遍了整个忠亲王府,下人们明面上只当若无其事,而私底下却是不厌其烦地嚼起了舌根。如此,就在一旁的安郡王府如何会收不到风声?
“情断?”司马妍暗自思索,她是相信萧钰只是装傻扮痴,可偏生萧钰却傻得滴水不漏,叫她看不出破绽,不由得慢慢相信萧钰确实傻了,但却不敢完全相信,到底是矛盾的。如今又是这一出,到底是真是假……
因着折了春柳,且整个安郡王府被谢长安管制得好似铁桶一般,叫司马妍再难下手,不过,如此也好,她本不欲为着吴淑妃和皇上作弄萧钰的,她千方百计地嫁与萧钰,是为着幼时的执念……
烛火之下,影影绰绰,已快绣好的鸳鸯戏水惟妙惟肖,司马妍停下动作,指腹轻抚,忽地一勾嘴角,“既然老天爷赐我这个良机,我如何能错过?王爷,妍儿是真心待您……”那笑,在摇曳的烛火下,说不出的渗人。
谢长安与萧钰如此,皇帝自然是欢喜的。萧钰虽是个傻子,谢长安却不是,先前能将萧钰护得滴水不漏,这便是谢长安的本事。如今二人决裂,谢长安心伤,想来是不会再护着萧钰了,如此,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可临了,皇帝却说再瞧瞧,若是只是一场戏,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且听闻萧钰亦是伤怀,皇帝对此颇有兴趣,毕竟只要瞧见萧钰不爽快,他便爽快,如此微妙的心情,岂能不再好生体会一番?
“莫急,待朕择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