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凉,便是坐在马车内,听得一阵阵秋风扫落叶的声响,谢长安忍不住畏缩于车厢一角,身子却是不冷,只是听在耳内便有几分畏惧。
见谢长安直往角落钻去也不依在自己怀里,萧钰不免心生落寞,只一瞬便殷勤起来,直愣愣地往谢长安身旁挪去,二话不说地拥美人入怀,轻笑,“山不就我,如此,便由我来就山罢!”
原是富有禅意的话,偏生叫萧钰说成了情人间的低喃,叫谢长安心下郝然,不由又想起昨夜自己被那番折腾,一时又羞又恼起来,捏了拳头往萧钰胸口砸,言语间有不自知的娇嗔,“原是大尾巴狼,何故佯装白兔,叫人又爱又恨!”
萧钰从善如流,伸手将谢长安的纤纤玉手囚于掌心,有理有据道:“长安竟是迷怔了?分明你才是白兔,何故是我?且,我从未说过我不是大尾巴狼,是长安心善了些。”眼底竟有几丝傲娇,连哄带骗抱得美人归的傲娇。
“无赖!”
谢长安又羞又恼,对上那清亮的双眼却说不出狠话,谁叫往日那眸子里的天真无邪骗她至深,仍是挥之不去,只地恨恨地怒瞪萧钰一眼,撇过头不理会。心底却大乱了起来,只觉如今的她不是她,却又是她……
“王爷,王妃,荣安侯府到了。”
因着心头微乱,谢长安自萧钰怀里起身,却没瞧见萧钰眼底的戏谑,冷不防被偷了香,登时羞恼不已,又碍着外头都是人,只恶狠狠的唤了句,“萧钰!”伸手往萧钰精壮的腹上一掐,一声哀嚎响彻车厢,惹得外头的丫鬟仆从脊背发寒。
好巧不巧,匍一下车便见着谢长宁由燕清岚扶着,袅袅婷婷地自燕郡王府的马车下来,低眉浅笑间皆是初为人妇的娇憨温婉,一举手,一投足,更添几分风情,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神女,而是沾染了滚滚红尘,活色生香的凡间女子,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姐姐。”谢长安含笑而立,目光紧随着朝自己款款而来的谢长宁,对上谢长宁眼底的娇羞,竟也起了调笑的心思,“瞧姐姐这番模样,想来燕世子是极为疼爱姐姐了。”
“安儿!”嗔怪地瞪了眼谢长安,却不在多说,瞥了眼立于谢长安身后的萧钰,忽地浅笑盈盈行了礼,“安郡王,安郡王妃安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长宁倒是灵泛了几分。
夫唱妇随,燕清岚温和一笑,立于谢长宁身后,微一行礼,“安郡王,王妃。”
“怎的一个二个都在府外不进门来?”许久就得了下人通报谢长安并谢长宁已到了府外,却久不见人影,按捺不住的谢斌忙不迭地出府一看,就见着四人言笑晏晏,登时哭笑不得,“莫不是府内无一处好说话?”
一进府,谢长宁和谢长安当先往上房去看谢老太太,而萧钰并燕清岚则去了书房寻荣安候。林氏心知若是姐妹二人回了府,定是先来了上房,一早便在上房服侍着。
一见着愈发娇俏的姐妹二人,林氏未语泪先流,自然是喜极而泣,却碍着谢老太太在一旁,不敢先开了口,只巴巴地看着,心里到底是欢喜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看,皆浅笑盈盈,朝端坐着的谢老太太行礼问安,“祖母,安儿/宁儿回来了。”
谢老太太目光温和,流连于姐妹二人略带娇羞的脸上,半晌开口道:“回来便好,如何,可有人刁难与你们?”
谢长安瞥了眼谢长宁,见谢长宁毫不犹豫地摇了头,登时放下心来,上前撒娇似的倚在谢老太太身旁,“祖母放心,有祖母坐镇,何人敢欺了我们姐妹去?”言语里满是自豪。
斜昵一眼谢长安,谢老太太一针见血道:“便是没有祖母,只你这性子,又有何人能将你欺了去?”话落,转头看向谢长宁,“宁儿如何?那燕郡王妃可还好?”
谢长宁嫣然一笑,颔首道:“母亲并未为难于我。”说不上为难,只是按着规矩来,该请安边请安,该立规矩便立规矩,便是处处束缚了些。
“那便好,燕郡王妃性子躁,心思虽多却不成气候,你凡事且多留着心,若是遇着什么难事,莫要瞒着,若是开了头,往后只会愈发得寸进尺,你且谨记。”顿了顿,谢老太太瞥了眼托腮望着自己的谢长安,接着道:“安郡王与燕世子皆身在高位,难免有由不得自己之时,届时夫妻二人要同心,莫要为着旁人伤了夫妻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