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王府。
燕郡王妃匍一起身就得了苏凝薇魇着了的消息,匆匆洗漱之后,早膳也顾不得用,急急忙忙地朝苏凝薇的院子去。一进屋门,燕郡王妃劈头盖脸地质问吴奶娘,“奶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让你好生看着表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魇着?”燕郡王妃急得面红耳赤,目光犀利地望了一眼吴奶娘,脚步不停地望床榻走去。
吴奶娘紧随其后,不卑不亢道:“回王妃,昨儿奴婢出屋子前表小姐并无任何异常,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奴婢请了大夫给表小姐诊治,大夫说是并未有任何异常,只留下安神的方子。王妃,那会是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在照看表小姐,您不妨……”
“白露,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燕郡王妃望着依然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苏凝薇怒不可遏,只得将怒气一股脑发泄在白露身上。
白露还未说话,苏凝薇就发作起来,朝燕郡王妃张牙舞爪,怒喝道:“走开,你走开,你这个凶恶的坏女人,坏女人!”话落,急忙拿起锦被将自己兜头盖住,好似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燕郡王妃本就生性火爆,这会好心反被当做驴肝肺,登时气极,正想找着什么出气筒,抬眼就见白露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出声,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你是哑了还是聋了,让你说话不会说吗?贱胚子,来呀,掌嘴!”
白露登时腿一软,小脸煞白,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为何会如此,昨儿夜里小姐突然就成了这番模样,奴婢就赶紧叫了奶娘来……奴婢真的不知啊,王妃饶命啊!”
“叫你们掌嘴,还站在看什么?!身为贴身丫鬟,连自家主子为何不好都不知,你个贱胚子还有脸说,来呀,使劲打!”燕郡王妃一摆手,几个丫鬟争先恐后地上前去,胡乱地拉扯着白露,左右开弓地扇起巴掌。、
“哎呦。放肆,什么人竟然偷袭本王妃!”燕郡王妃头上莫名挨了一下,转头却见着苏凝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凶婆娘,快走,快出去,凶婆娘,坏心眼!”听见白露凄惨的叫声,苏凝薇狠厉的眸子里隐有微光。
对上苏凝薇阴狠的眼神,外强中干的燕郡王妃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缩,少了几分盛气凌人,为了不是面子,梗着脖子说道:“莫要再胡说八道!”
“王妃,如今表小姐只让白露近身,若是再打下去……”吴奶娘心内一叹,丫鬟,就是任人作践的命。
燕郡王妃瞥了一眼狼狈的白露,又看了看依然死盯着自己的苏凝薇,懒怠出言,只是不情愿地一摆手,旋即起身走到一旁,伸手招来吴奶娘,略一平息心虚,问道:“你再与我说说,昨儿大夫如何说?”
“回王妃,大夫说表小姐的脉象并无异常,他诊断不出病因,只是说道表小姐怕是一时受了刺激才这番模样,若是如此,须得好生照看,如此应该会逐渐恢复。”
燕郡王妃目光沉沉地往苏凝薇的方向望去,若有所思地问道:“大夫可有说何时会恢复?”吴奶娘摇头。
燕郡王妃沉默地在原地站立半晌,良久道:“好生照看着,切记,再发生任何意外,我唯你是问。”吩咐完,燕郡王妃转身往燕清岚的院落去。
此时的燕清岚正在用早膳,见着风风火火的燕郡王妃,只是如常道:“母亲,您可用了早膳?不如再与孩儿用些。”不待燕清岚吩咐,有眼力劲的下人忙添上碗筷。
燕郡王妃见燕清岚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心里颇不是滋味,不免觉得燕清岚过于凉薄了些,不免怪责道:“岚儿,怎么说凝薇也是你的表妹,如今凝薇出了事,还是因着你出了事,你怎么能这般仪态安然?”
燕清岚轻笑,贴心地为燕郡王妃盛了碗枸杞红枣粥,“母亲,想来您还未用早膳,您先用早膳,旁的事再说不吃。”
“岚儿!”燕郡王妃看也不看那碗红枣粥,怒气冲冲地望着燕清岚,“什么旁的事?凝薇是你的表妹,不是什么旁的人!岚儿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没心肝的模样?”
燕清岚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事物,笑意一收,目光清冷地望着燕郡王妃,条理分明道:“母亲,既然您执意要定我的罪,那我须得替自己说几句话。母亲,您方才说苏凝薇如今这般模样是因着我,这不是在诛我的心吗?我对苏凝薇向来避犹不及,是您执意要让她住进府内,也是您肆意容忍她的胡作非为,更是她的不知收敛,才造成今日的局面,这……与我何干?”
燕郡王妃颇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神游移,不自觉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
燕清岚目光灼灼地望着心虚不已的燕郡王妃,继续道:“您说我没有心肝,母亲,我是您自小带大的,我有没有心肝您不知吗?真的没有吗?苏凝薇百般想陷我于不义,我如何要可怜她,怜悯她?母亲,有句话不知您听说过没有,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