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长安收拾妥当就打发了梨白去看谢长宁准备得如何了。梨白速去速回道:“回小姐,苏奶娘说大小姐还得有一会儿……”谢长安闻言,心知谢长宁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起身走到案前写起了大字。
谁知这一写,直写了半个时辰才得了消息说谢长宁收拾妥当了。谢长安将毛笔搁置在一旁,揉着发酸的手暗自腹诽道:“这谢长宁本就够天仙了,打扮这么大一会,怕是要乘风归去了!”
谢长安带着青霜、梨白,迎面碰上谢长宁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地出了院门。今日的谢长宁当真是光彩照人,即便谢长安如今和她一般模样,也不免被压了几分。
谢长宁见谢长安竟只带了两个丫鬟,不由得嫌弃道:“妹妹怎么这般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荣安侯府苛待了妹妹呢……这般出去,怕是会落了荣安侯府的面子。”
谢长安不在意道:“姐姐撑着荣安候府的面子便是了,妹妹习惯了,用不上这么些个人,左右都是浪费,还不如落个清静。”话落,当先往府门走去。
自做回了谢长安,谢长安不必模仿着谢长宁的一举一动,步子迈得虽不如以前虎虎生风,但仍是不拘小节。谢长宁在旁见着直蹙眉,暗自嫌弃道:“谢长安的行为举止如此出格,旁人怕是会觉着荣安侯府的小姐没规矩了,可别连累着自己被人看轻……”转念一想,谢长安越发粗鲁,倒是能衬得她大家闺秀的做派,如此甚好!
府外只候着一驾马车,谢长安当先上了车,谢长宁才袅袅婷婷地从府门走出来,见只有一驾马车,心生不满。丫鬟放稳脚踏,小心地扶着谢长宁上了马车,丫鬟婆子就在外跟着。谢长宁一坐稳就质问道:“妹妹,长幼有序,妹妹应先等着姐姐上马车……妹妹这般,姐姐倒是不在意,只怕旁的人说我们荣安侯府没规矩!”
“姐姐不在意便好了,安儿也不在意旁人如何说。”一听规矩二字,谢长安只觉头都大了,这谢长宁除了拿规矩来压她怕是没别的手段了?
谢长宁本准备了“一堆的规矩”要说道谢长安,却被谢长安一句“姐姐你不在意便好”噎住了,面色一滞,讪笑道:“出门在外妹妹还是注意些好……”
话落,车夫便在外说到了地方。这会谢长安相当守规矩地让谢长宁先下车。二人皆戴着面纱进了书局,倒也不惹眼。谢长宁似是怕生,紧跟着谢长安。谢长安虽心有膈应,仍是强压着心头的不喜,兀自挑着自己喜欢的书册。谁知谢长宁对谢长安喜欢的书册分外看不上,嫌弃道:“妹妹怎么看这些个书?女师难道没有教导妹妹要看《女戒》、《内训》、《女论语》?”
谢长安着实是不耐烦了,冷着脸道:“姐姐若是不喜妹妹的书册,自去寻了姐姐喜欢的书册就好了,何苦跟在妹妹身后唠叨!”
谢长宁见谢长安这般不尊敬自己,拉下脸道:“身为长姐自然要看着妹妹些,妹妹年纪小,难免一不小心做出不合规矩的事,辱没了荣安侯府的门风。”
谢长安心内冷笑,不知失了清白的谢长宁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左右谢长安不欲与之争辩,转身便要走,谁知迎面撞见了燕清岚。
燕清岚一见谢长安心生欢喜,忙上前道:“长宁,今日这般巧,竟在这遇着了。”见到“谢长宁”的那一刻,这些日子来的纠结、烦恼都自发地消散了……
谢长安当惯了谢长宁,一时忘记了身边的正主,自然而然地回道:“燕世子安好,今日竟是巧了。”
谢长宁听见谢长安唤眼前气质如兰的男子“燕世子”,立刻知道眼前这男子便是自己的未婚夫燕清岚……他对谢长安这般熟稔,却对自己视而不见,谢长宁顿觉委屈,眼眶一红泪珠子打起了滚。
谢长安似是感受到了谢长宁的情绪,于是对燕清岚道:“燕世子认错人了。”话落,猝不及防地将谢长宁的面纱摘了下来,面纱之后是谢长宁带了几分委屈的俏脸。谢长宁被谢长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直愣愣地望着燕清岚。
燕清岚顿时懵了,竟有两个“谢长宁”!回过神来的燕清岚仔细地比较着眼前的姐妹花,谢长宁的眉眼和谢长安面纱下隐约露出的眉眼竟是一模一样的!谢长宁和谢长安竟这般相像……唯一的区别,大抵就是身量了,左边的姑娘身量高些,右边的身量矮些。
望着错愕不已的燕清岚,谢长安摘了面纱开口道:“燕世子,小女子是谢长安。”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向燕清岚介绍自己了。
望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燕清岚混乱了,这个声音分明是他听过无数次“谢长宁”的声音,可是她怎么会自称谢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