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云拿着一个玉瓷瓶对谢长安道:“小姐,待皮肉长出,就将这玉颜膏每日按时敷上,脸上的疤痕自会消失,还有,换皮之后,您得在屋里休息三日,省得吹了风会影响到您的皮肉生长。”
罗青云仔细地叮嘱着,不知是麻沸散的作用,谢长安听得昏昏欲睡,罗青云见状噤声,想着回头自己好声叮嘱丫鬟,这会便让谢长安好好歇息吧,便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出了屋子的罗青云长出一口浊气,叹道:“谢家的小姐样貌果然都不错,好在自己的手艺也没辜负谢家小姐的美貌,这次换脸,是我有生以来换得最好的一次了!”
谢长安醒来时,见四下无人,起身想倒杯水喝,走到铜镜前时,冷不丁瞧到镜子里陌生的脸,谢长安惊叫一声。
青霜听到动静,慌忙进了屋,见自家小姐不可置信地盯着铜镜,伸手就往脸上拍,青霜惊惧交加,急忙上前拉着谢长安的手,着急道:“小姐,罗先生说了,您现在不能碰脸!”
见着青霜,谢长安仿佛遇着救星般,状若癫狂地抓着青霜,道:“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换了一张脸……青霜,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伺候谢长安这么长时间,还未见过谢长安如此失控的模样,青霜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地将谢长安抱住,哭着道:“小姐,莫怕,小姐永远是青霜的小姐!”
被青霜抱住的谢长安,逐渐恢复了理智,怔然地望着铜镜里便的自己,猛然将青霜推开,伸手将铜镜摔到地上,如此,便见不着那张脸了吧……
此时,林氏恰好来看望谢长安,她一直非常担心谢长安的安危,只是荣安候怕她影响到罗青云,便不让林氏在旁,如今知道已经完成换脸,她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屋内传来破碎的声音,惹得林氏心惊,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入,扑鼻的血腥味,狼藉的地面,林氏一时没忍住红了眼眶。
谢长安见了林氏,忽然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母亲,我美吗?你们可不是都喜欢这张脸?”
和谢长宁一模一样温柔的五官,语气却冷冽得仿佛寒冬,林氏的心瑟缩了一下,语带不忍道:“安儿……你永远是娘的安儿!”
言罢,林氏走向谢长安,仔细地望着谢长安的脸,心道:实在是太像了!就是她,也挑不出异样来。想着,伸手就要抚摸谢长安的脸。
谢长安毫不犹豫地打掉林氏的手,冷哼道:“母亲,您这可是在验收成果?”
林氏闻言一怔,瞬间回过神来,不安道:“安儿……娘就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还痛不痛……”
尽管林氏知道谢长安是不会相信她是真的担心,但她仍是忍不住想关心她,作为谢长安的母亲,林氏从来都是失职的,如今已成僵局,她也只能尽量弥补。
“如果我说痛呢?”谢长安猛然盯着林氏看,一只手紧抓住林氏的手腕,咬着牙说道:“再如何痛……岂能比得上心痛?”
她的眼里迸发出怒火,仿若燃烧着的火焰。
林氏无言以对,眼泪无声落下,嗫嚅地喊着:“安儿……”
“呵!我害怕、恐惧的时候,母亲您在何方?”谢长安眼里有挣扎,更多的是受伤,冷着脸继续道:“这会来送温暖?母亲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终于如了他们的愿,成为了“谢长宁”,如今,他们可满意了?从今而后,她谢长安就只是一个替代品,她的嫡亲姐姐谢长宁的替代品,着实可笑!
“安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林氏急于辩解,开了头,却不知如何说,若是说是荣安候不让她来,父女俩本就存在的隔阂只怕更深了。
谢长安自答应换脸后,就不再同荣安侯说一句话,林氏每日以泪洗面,荣安侯每日唉声叹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但旁额人只以为他是因着失踪且声名尽毁的小女儿抑郁不已。
“您倒是说呀!我倒是想听听您还能说出个如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您的苦衷,您的不得已,尽管告诉我!”谢长安以嘲讽的眼神看着林氏,等着她给自己一个交待。
林氏有口难开,不免心中悲拗,强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颤抖着双唇说道:“安儿,你好生休息,娘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落荒而逃的林氏,谢长安心中并无快意。
青霜进了门,犹豫道:“小姐,夫人真是很担心小姐您,打发了丫鬟来问了好几回,罗先生一走,夫人急急忙忙地就来了,刚才出门时,我看夫人身体好似不大舒服。”
谢长安冷哼道:“不过是良心不安罢了!若是我一个不小心死了,他们可没有再一个谢长安任他们宰割了!”谢长安真的失望了,他们都不是真的疼爱自己,一切都是虚假的,为何就连将她养育成人的祖母,在她最需要他们时,不闻不问呢?
“小姐,您别说得如此不吉利!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青霜鼻子一酸,她瞧着谢长安这般,忍不住跟着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