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将自己关在房里,不想见人,只想自己安静地呆着。
想起来京的路上,她曾给谢老太太说,只要不是要她的命,她就且忍着为他们办事,可是,要谢长安消失,不等于就是要了谢长安的命吗?顶着谢长宁的脸,她便再也不会谢长安了。
谢长安想不明白,自幼便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如今她长大成人了,却要剥夺她未来的人生,何其残忍!
青霜端着食盒,在门外叫道:“小姐,我给您送了晚膳,您多少吃点吧!”
谢长安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吃饭,冷声说道:“端走。”
青霜着急,她知道谢长安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说不吃便不吃,可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谢长安不吃饭,她也是做不到的,硬着头皮说道:“小姐,您好歹吃点吧……身子要紧!”
谢长安本就心烦,不曾想连一个丫鬟都不听她的,即便她知青霜也是为着她好,仍是冷言道:“青霜,你倒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怎的,我的话都不听了?”
青霜闻言,自知惹得谢长安不爽快,心惊不已,只得告罪道:“奴婢知罪,请小姐息怒。”
正当青霜不知所措时,谢老太太来了,拄着拐杖,由妈妈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青霜惊喜地唤道:“老太**好!”
老祖宗一来,青霜便知不担心了,老祖宗的话,自家小姐就没有不听的。
谢老太太见状便知谢长安还未吃饭,直接伸手拍门,翡翠手镯跟着一下一下地打在房门上,一边叫着:“安儿!”
听到谢老太太的声音,谢长安自知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起身将门打开。
谢老太太进屋,青霜跟着将饭菜摆上桌,便悄声退出去了。
房间里的谢长安和谢老太太对着饭菜,相顾无言。
谢老太太知谢长安性子倔,当先拿起筷子,说道:“安儿,陪祖母吃饭吧,咱们祖孙已经很久没单独吃饭了。”
在福建的时候,都是谢长安陪着谢老太太吃饭,祖孙俩其乐融融,自来了京城,都是一家子人一起吃饭,自是没那么自在。
谢老太太见谢长安不动筷,当即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安儿,你不吃,祖母也不吃!”
谢长安一向孝顺,岂能让谢老太太跟着自己不吃饭,当即拿起筷子,给谢老太太夹了菜,说道:“祖母,一起吃吧。”
待二人吃饱后,谢老太太跟谢长安说起今日之事,谢长安闻言心里堵得慌,低着头不吭声,谢老太太深知谢长安的性子,让她成为谢长宁,怕是不容易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谢长安的软肋,谢老太太自然拿捏得住。
谢老太太毫无预兆地站起身,随即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一脸哀求地看着谢长安。
谢长安大惊,当即起身要将谢老太太扶起,谢老太太自是不愿,谢长安顺势跪下,将自己养大成人的祖母竟跪在自己的面前,谢长安揪心不已!
谢老太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谢长安,老泪纵横道:“安儿……祖母知道安儿心中有怨,可是,这事关乎荣安侯府的安危……祖母无法,只能做出这这般决定,安儿,你也知道祖母最是疼你了,定是不会害你的!”
谢长安看着苦苦哀求的谢老太太,从未有一刻像此时,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谢老太太的苍老,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越发佝偻的身子,谢长安不答话,再次想将谢老太太扶起。
谢老太太挣掉谢长安的手,坚决地说道:“安儿,你要是不答应……祖母就长跪不起!”
谢长安揪心的疼,一时没忍住落了泪,哽咽道:“祖母,您起来吧……”
谢老太太闻言,枯瘦的手紧抓着谢长安的肩膀,满是期待地问道:“安儿这是答应祖母了吗?”谢老太太许是跪久了,脸上出现难忍的神色,气息也不大顺畅了。
谢长安落着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说道:“祖母,安儿答应您就便是……”话落,伸手将谢老太太扶起,伺候她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帕将谢老太太脸上的泪拭去,而后跪坐在地上,帮谢老太太揉着膝盖。
看着不言不语,却依然为自己揉膝盖的谢长安,谢老太太心内越发酸涩,他们亏欠谢长安的太多了,只是……谢老太太不后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日后谢长安定会过得舒心如意。
此时的谢长安,心空一片,茫然地望着前方,不知来处,不知归路。
谢长宁,谢长安,以后可就合二为一了,安宁……这名字真真是取得好,用她谢长安换来荣安侯府的安宁,自然是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