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说,我并没有去找你,是你父亲将你介绍给了我,我也在定亲前多次告诉你自己要走,事到如今你却墨迹这个?而且,我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走,必然落得个暴毙牢狱的结果,等到救兵来时我已经下葬了吧!
可是这些话我却没法说,太伤人,我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李华梅见我不说话,更加生气,怒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还没开口,鸢接口大声道:“你总是要先生为你如何如何,你又何曾为先生做过什么?”
这句话一开口,我和李华梅都愣了。
鸢愤愤不平,却极力按捺住情绪,沉声道:“先生这样大智慧的人,从来不肯耽于儿女私情。可是为了你,整日里思索着怎样让你好,怎样让你开心,怎样去规划以后的路。在斗争最危险、最激烈的时候,还一再提醒,要保证你的安全!”
说着,喘了几口气道:“你以为,你父亲兵部尚书的身份就足够保护你么?你们定亲前后,多少次有人图谋不轨,都是我们在暗中保护,你才能安然无恙,甚至丝毫没有所觉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我们却付出了三名伙伴伤亡的代价!这些都是先生安排的,你却可曾想过?”
李华梅望着我道:“这是真的?”
我点点头,缓缓地说:“当然这件事起因也是我,所以对你的保护是应该的。”
李华梅黯然闭目,半晌方才睁开眼睛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无奈的笑着道:“难道让我拿这个去表功吗?”
李华梅沉默不语,鸢接着道:“先生从辽东回来,为国家大计,与张首辅商定了计划,说白了,先生就是那饲虎的诱饵!如果先生不走,绝对活不过三日,他的危机你又考虑过吗?”
李华梅默默无语,我叹了口气道:“好了,鸢,不说这个了。”
鸢却摇摇头,继续道:“自从离开烟台,先生脸上就从未见过一丝笑容,每次说起,就是未及说予你实情,他心中愧疚。他再未笑过,直到你出现!即使是在冰冷的海里,望着昏迷的你,他依然满脸柔情!真叫人嫉妒你知道吗?可除了任性和伤害,你又给过他什么呢?”
几句话,说的李华梅极为郁闷,可是越想就越是觉得鸢说的有理,到了最后,脸憋的通红!她反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
鸢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苦笑了一声,说道:“正如先生所说,我是他的助手,我甚至没有渴望过他所说的朋友身份。但我知道这些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爱他!”
最后一句,几乎是喊了出来!我和李华梅一起震惊当场!
鸢又哀怨的笑了笑,望着我道:“是的,我仰慕他,我爱他,可是他并不爱我。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个世界上,谁该爱谁,谁会爱谁,谁更爱谁,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不是么?”
“所以我不求他给我回应,我愿意为他做一切!哪怕是一起淹死在海底!也一定是我先死!”鸢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这几句话,让我内心剧震,对于鸢,我一直觉得她并没有完全长大,也并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身边最爱我的,却正是我一直都忽视了的人。
说道这里,鸢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华梅,叹了口气道:“可是,每次看到你俩在一起,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你们真的是最般配的,我差的,太远了……”
李华梅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不!你一定是配的!不配的是我!”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道:“我一直自命不凡,自诩一定要找到世上最伟岸的男子!可是我又能给你什么呢?启蓝?”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声啜泣着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手足无措!一瞬间,所有的美好都离我而去,让我觉得自己活的像一场泡影!”
我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鸢却过去,轻轻把华梅搂在怀里道:“只要自己坚强起来,一切都会好的!要坚信!”
她的眼神却灼灼的望着我,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华梅大哭起来!她仿佛要把心中的抑郁全抒发出来,双手死死拽着鸢的衣袖,哭的昏天黑地!
鸢轻轻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缓缓而轻声的安慰着,一如母亲的摇篮曲。
我站起身,在鸢的目光注视中走到山洞口,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天地。是啊,谁更爱谁,这真的是个说不清楚的命题啊!
入夜后,风雨减缓,慢慢的停了!空中再次露出了如洗的星空,和皎洁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