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槐诗很想要冷笑一声扬声大喝这是幻象你们在掩饰什么!可实际上这不是。
在天国之内命运之书作为目录和索引钥匙和终端其权限是毋庸置疑的最高不存在能够成功骗到槐诗的把戏。
况且就算没有命运之书他也感觉到眼前的真实如此逼真。
正因为……才如此尴尬。
你说你们搞什么不好非要来个惊喜。
开门杀。
杀没杀到结果把自己的被动都骗出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用不着槐诗表演了。
在反应过来之后欧顿自己低头把脑袋从地上捡回来了装上严丝合缝看上去毫无任何的损伤。
拍了拍槐诗的肩膀无奈长叹。
「你反应未免快的太过头……」
兴奋的喝彩声和无奈的噓声响起。
人群之中只有马库斯最愉快的推着轮椅穿过一个个的伸手然后旁边那些个下错注的家伙们只能无可奈何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纸页来拍进了他的手里。
堆积成厚厚一叠。
最后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递到了槐诗的面前。
全部都是珍贵的记录素材。
「你的那份。」
马库斯得意一笑:「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别这么搞他们不信。」
在昔日他们相识的时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总是昏昏沉沉绝大部分时候沉默寡言偶尔又会陷入狂热一三五重建理想国二四六把黄金黎明烧成灰……可是槐诗却从未曾见过他如此愉快的样子。
齐腰的白发一丝不苟哪怕是遍布着皱纹可那一张俊秀的面孔依旧神采飞扬眼眸闪亮令人安心。
此刻就在错愕的槐诗面前他展开双臂展示惊喜:「欢迎来到理想国专属墓地书记官阁下。」
鼓掌声再一次响起。
还有欧顿手里再度举起的拉炮和纸喇叭。
自恍惚之中槐诗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们的面孔许久再忍不住微笑:「好久不见各位。」0
他走上去一个个的拥抱着他们不论陌生或者熟悉。
「我很想念你们。」
能感觉出欢迎的派对确实准备了很长时间不论是冷餐还是酒都出乎预料的不错虽然槐诗也不知道这些是从什么记录里提取出来的产物但大家喝的很嗨就够了。
只是终于问候过一圈大家端着酒杯唠嗑时候槐诗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了。
环顾着这一尘不染的庞大殿堂满怀疑惑。
他第一次使用命运之书潜入这里的时候这一切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阴暗的图书馆无数畸变的事象和诡异的怪物蟠踞。
漆黑之中仿佛潜伏着什么阴暗之物。
令人不寒而栗。
正因如此才如此警惕。
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了等真正高阶之后槐诗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大的死。不能真正启动命运之书的权限稍微被什么东西纠缠或者留在这里他可能就被畸变的事象精魂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干净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挠着头一头雾水:「我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个破图书馆啊?」
「现在也是啊。」
马库斯淡定的端着马提尼摇了两下:「不过总要大扫除一下的对不对?睡在垃圾堆里多膈应啊。最先醒过来的是恰舍尔教授然后是欧顿接下来是老应……后面我来的时候醒来的人已经很多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轻描淡写的说:「大家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总算清理完了。」
他所说的顺序令槐诗微微愕然。
是自己不对那是命运之书接触到他们所遗留之物的顺序!
先是恰舍尔的魔女之夜然后是群星号上的别西卜再紧接着是老应的恨水。在槐诗同他们所留下的故事接触的瞬间沉睡在天国之中的灵魂便被再一次的唤醒。
一直到后来随着槐诗的成长命运之书的权限一步步恢复。自深渊之赌中大规模的调动他们所遗留下来的事象。
最后来到天国的面前。
他们的灵魂沉睡在此处未曾离去等待着未来的召唤。
坚信着未来和天国将再度升起。
等待着有一个人带着命运之书将他们再度唤醒。
"这就是天国的力量么?"槐诗感慨:「存留有价值的灵魂是真的?"
「确切的说是一个未曾完成的功能吧。」
马库斯无所谓的一笑:「在你看来我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呢?诚然我们一度死去我们的破碎灵魂和源质响应着呼唤归于这一片国度之中留下最后的刻印转化为依托天国而存在的精魂如同复活一般。
可人世间的我们早已经不再了如今的我们与其说是复活倒不如说是比深渊之赌的模拟中更进一步的墓碑永远无法踏出这里一步。
「……」
槐诗沉默着良久摇头:「对我而言你们还存在着还在我的面前怎么能算死了呢?"
「但也不算活着不是吗?"
马库斯洒脱的摇头:「所谓的天国就是死后才能去的地方。
其实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自己以如此的面目继续苟延残喘的遗留将自己的记录留下副本之后选择了最终的消散。
还有的之所以留下来也只是为了想要再见你一面而已。」
说着他看了一眼远处好像云淡风轻一般毫不在意的应芳洲笑容越发无奈:「或许有一日我们也将厌烦这样的生活选择归于虚无。但那不是现在至少让我看到重建理想国的那一天吧。」
「我努力。"
槐诗颔首郑重保证。
只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既然所有通过理想国的试炼打上印记的人都能够来到天国的话那么……
槐诗克制着眼瞳中的寒意环顾着在场的人群:「这里没有脏东西吧?"
马库斯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以前有过一两条漏网之鱼。」
他保证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黄金黎明的死剩种还是全部在地狱里烧成灰才好!
「去跟老应说说话吧。"他风度翩翩的饮尽了杯中的酒轻声说:「他可挂念你呢但不让我说……」说着他推动轮椅率先离开。
留下槐诗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应芳洲总感觉有点心虚和犹豫总怕他冷着脸再瞪自己。
可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挪过去。
「您老……还好么?"
应芳洲回头看着他神情冷淡:「抬起头来对一个死人低声下气的做什么?好歹是天国谱系之主别一代不如一代。」
槐诗尴尬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他的话语。
「干得不错。"
应芳洲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你做的很好比我好比所有人都好。」
「啊?"
槐诗呆滞。
没想到竟然能在老牌天国斯巴达人的嘴里听到如此直白的认可。
可没等他笑起来应芳洲就瞪得更狠了:「得意什么?理想国还没能重建呢还差得远。」
「小应。」
无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不快。恰舍尔看过来:「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么?"肉眼可见的应芳洲的神情僵硬了起来好像想要装作没听到可在恰舍尔的威逼凝视中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直抒胸臆。
他说:「我……以你为傲。」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会场变得落针可闻。
死寂。
所有人都呆滞的回头看过来难以置信老应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吃错药了吗?
包括槐诗在内。
应芳洲的神情变化着忍受不了尴尬低头想要走可槐诗却主动踏前一步拥抱着他那么用力。
大笑出声。
「再没有什么评价比这更好了。」
竟然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他的认可。
槐诗为此而欢欣鼓舞满心愉快。
在诸多掌声里只有老应僵硬着别过头。
任由他抱着。
像是一根木桩。
很快啪一下的不见了。
「估计这么来一下他有好长时间不敢露面咯。」恰舍尔微微一笑对槐诗说:「别担心他说不定一个人还偷着乐呢我可从没见到他那么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