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高悬天外的无尽之海与邪马台之间庞大的玄鸟虚影之上几个人正紧张地低头看着光芒之中的变化。
夸父的耐性不足一口气又喝完一整罐啤酒挠起头看向玄鸟:“能成么?”
“我怎么知道?”玄鸟头也不抬地回答眉头皱起似乎已经窥见了什么不祥的端倪。
夸父傻眼了:“这不是你安排的么?”
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应该说这是她自愿的。”
“……”夸父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也总有什么征兆吧?你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用星见之眼去看看得清清楚楚——完全是十死无生。”
玄鸟抬起手拈了拈下巴上几根白胡无奈叹息“这是她命里注定的劫数躲不掉逃不走也说不定……她能选择去主动应劫至少还能将主动把握在自己手上。
接下来就要看她的决心和云数了过得去从此海阔天空过不去那就灰飞烟灭。
我只能给她机会能不能逆天改命就要看她自己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夸父问。
“有啊。”
玄鸟抬手向着会场的方向指了指:“看到刚刚退场的那个小鬼了么?对就是槐诗。那个小鬼身上的运数大得吓人天生的人中龙凤将来不是青史垂名就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雪涯那小妮子真想让人搭把手的话只要有他在成功的可能性就凭空多了一成。但代价是以后会和他纠缠不清。
更好的方法找白泽有白泽在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万事无忧只要她不离开白泽太远死劫一辈子都不会来。
可你看她最后不是都没开口么?”
要玄鸟来说这个决定也没错毕竟求人不如求己。
运气这种东西终究是有所极限的。白泽就是知道自己的天赋太容易把后辈弄成废物才整天跑得不见人影——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懒每天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公款旅游。
而槐诗那里……距离太近的话说不定就被那个小子乱成毛线球的红线给缠进去了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回头认真地嘱咐道:“小白以后要离渣男远一些知道吗?”
“啊?”
白帝子似懂非懂地抬头看过来。
“算了当我没说……”玄鸟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反正有凤凰万劫辟易的天命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自己是不是有点操心过头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避免的一个问题:
成就玄鸟之后有了星见之眼洞觉天命的能力配合他向来慎密和稳定的风格可以说从来都无往不利做什么都一帆风顺。
但同时是不是又谨慎和刻板的有点太过头了呢?
毕竟长辈不能代替孩子们把所有路都走完……谁又生来就愿意听别人的耳提面命去做傀儡呢?
哪怕这条路在玄鸟看来是死路可她想要蹚一蹚难道自己还能天天把她栓起来不成?
她想去就由她去。
起码有自己在不至于万劫不复。
大不了就安排她去转修东夏谱系明面上的十四条升华之路外加暗中所隐藏的四条有的是空间让她去施展身手。
但有可能的话谁又希望自己家的孩子们遭遇失败的呢?
“叛逆期真是太麻烦了啊。”
玄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身旁那个应该快到叛逆期的少女越发地忧心忡忡起来。
“有人来了。”
在沉默之中白帝子忽然抬起头看向远方。
天穹上无尽之海的尽头黑暗的电闪雷鸣里吹来了潮湿的季风。
暴雨将至。
二十分钟前。
瀛洲琉球堪称烂漫的午后阳光之下海水卷上了金色的沙滩。
在酒吧的外面远处的海滩上隐约传来了少女们嬉戏的笑闹声人来人往一片热闹。可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酒吧里却一片寂静。
寂静的连午后斜阳中舞动的尘埃都好像有了声音。
“真是好太阳啊是吗客人。”
在木地板吱呀的声音里带着沙滩帽的魁梧老板扛着鱼竿归来随手将鱼篓丢到一边抬头看向角落中的阴影。
阴影里左大臣恭谨地伫立着垂首等待。
“喝点什么?”老板扫了他一眼随手挽起衬衫花花绿绿的袖子露出了毛茸茸的胳膊将帽子挂在了衣架上走向吧台。
左大臣想了想“白水即可。”
“那种东西我们这里不卖的。”
老板嗤笑了一声甩头咬开了威士忌的瓶子随手从冰箱里劈了一整块冰丢进了脑袋那么大的酒杯里之后便咕咚咕咚地将酒杯倒满了。
嘭!
酒杯跺在了左大臣的面前“请了美洲特供纯爷们威士忌专治瀛洲娘娘腔。”
左大臣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低头看着酒精度数明显超标的威士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喝犹豫许久之后他叹息着:“我带着陛下的旨意而来。”
“那关我屁事儿。”
老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仰头大口干掉了一半之后便坐在了钢琴的前面漫不经心地掀起了钢琴的盖子随手弹弄起上面的按键来。
好像自娱自乐那样。
直到左大臣面露苦色端起酒杯将一整瓶烈酒一饮而尽之后他才摸了摸口袋找出一根昨天没抽完的雪茄重新点燃。
袅袅地青烟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孔。
“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看来在下来得不是时候?”左大臣叹息。
“我没说过瀛洲人不准入内可你们总是来得太早或者太晚前者令人不快而后者更令人不快……我想你们最好不要来比较好可这是你们的国家。”
老板耸肩“我只是个过客。”
左大臣起身手捧着皇帝的旨意一揖至底:“恳请将军阁下出手挽救危局。”
于是被称为将军的老男人就嗤笑了起来:“早说不就得了嘿瀛洲人就喜欢这么别扭……”